2012年5月23日 星期三

千年工書 第六章 一團迷霧 6-4

兩人一路閒聊著,來到了校門口,看來張寧已經等在那裡。


「倪老師,早呀!」


「早呀,咦,張小姐怎麼那麼早就來我們學校了?」倪寶家一臉驚異的看著張寧。


「我來找陳主任,他跟我說,今天朝會完他就要去參加校外的會議,所以要我早點來,討論書的數量和價格折扣的問題...王老師你怎麼受傷了?」張寧的理由相當的充分,她看著受傷的王世展,臉上立刻裝著訝異的表情。


「寶家,這位是?」王世展愣了一下,張寧怎會認識自己?


「喔,我介紹一下,這位是出版社的張寧張小姐,常常來學校介紹他們出版社的參考書。上次我和她走在走廊,正巧看到你帶著我們班在上體育課,所以有跟她提過。」倪寶家想解釋她曾和張寧提過他,怎麼講都覺得會越描越黑。


「喔,妳好妳好,抱歉,我現在手沒空...」王世展沒有手可以握,同樣的他又再重複了他的受傷過程。


「聽起來好像不是太嚴重,包成這樣,挺嚇人的,呵呵。」張寧其實只是試探性的想知道王世展現在還有多少防禦能力。「多小心呀,意外總是莫名其妙的出現的。」張寧也沒刻意想暗示什麼,更怕有著弦外之音的感覺,但橫豎聽起來就是怪怪的。


「謝謝妳,張小姐,我們先走了。」王世展、倪寶家向張寧點了頭,走進了川堂。


張寧注視著兩人的背影,心想,王世展的傷勢並無大礙,而黃蜂卻已奄奄一息,這代表王世展身手一定十分了得,不會是個簡單的人物,而且已經聽見他喊她「寶家」,看來王世展的接觸斬獲頗豐,她必須加緊鏟除障礙的行動。見著兩人走遠了,她撥了手機。


「今晚十一點,來見我。」


 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 和倪寶家分開後,王世展走進了體育處的辦公室,放下一堆的食物,他本不是要買這麼多的東西的,於是把鮮奶放入了小冰箱,上頭貼了一個條子:「王世展請客,請大家自行取用。」回座後,他拿出了那些隨身攜帶來的電文,仔細研判著:


 


關連人倪寬,座標為23°42'35.41",120°55'20.50"….


確信關連物件在台灣,但無法得悉物件的完整性….


朱風「風襲」任務失敗,倪寬成功脫逃,中美斷交,台灣全面警戒。朱風失蹤,中南海暫時終止計畫。


 


座標是在南投的山區,一個很隱密的地方。如果說那年那麼隱密的地方,朱風都可以找到,那麼如今這個學校不是更為明顯嗎?他為何要選在倪寶家會來的這所學校呢?那不是刻意讓倪寶家置身險境?難道那物件會和倪寶家有關?他是要引出朱風嗎?王世展一頭的問號,似乎必須等到倪寬的出現才能找到答案。他現在身上掛著彩,殺手已經開始行動,倪寬知道嗎?以殺手的身手來看,究竟是誰潛伏在學校窺伺著他們的一舉一動?又是誰暗地出手協助?王世展一大清早,腦袋卻是比鉛球還沉重。


畫面轉了一幕,倪寶家靦腆的笑容出現在他的腦海中,他遐想著,倪寶家真是一個清澈透明的女孩,單純又甜美,令人很難不心動,要不是有任務在身,她會是一個適合追求的對象。倪寶家開始不知不覺的住進了王世展的沉思世界,王世展曾經有過一次刻骨銘心的初戀,那是在大學時外系的學妹,他們交往兩年,卻是在最甜蜜的時候分了手,原因卻十分單純,如同電視劇裡灑狗血的不可理喻:


那一年,他為了要在服役之前先考上高普考,想要有一個體育專業行政的資格,將來能有一個穩定的工作,但是學妹反對他這樣求安逸的想法,認為他應該去勇敢的開創事業,就這樣發生了爭執,最後竟然分手。至今王世展都不知道,這個分手的理由是不是符合愛情定律。而誰又知道,命運之神給他一個更為勁爆的人生,一個幾乎不能再談感情的軌道。十年過去了,學妹至今還常出現在某個葉落的夜晚,一個不想觸碰卻又在窗前浮現的影子。


「噹噹噹噹!」鐘聲敲破了王世展那一幕幕的前塵影片,「我在幹什麼?這時候還在兒女情長的!」他把自己喚醒,拿了一顆躲避球,掛上了哨子,走出了辦公室。


 


        放學時分,魯至森一臉無奈的走向了教師辦公室。


        倪老師,妳把我留下來幹什麼?」魯至森走到了倪寶家的旁邊,看著她正在改著作業。


        倪寶家放下筆,轉過身來說,「只是把你找來,看看我的判斷對不對,我相信你絕對有成為一個品學兼優的學生的條件!」倪寶家相信,叛逆的學生很多種,有些因為家庭,有些因為自卑,有些因為某些學習障礙。而魯至森是那種相當聰明,只是家庭狀況,讓他成為自我放逐的少年。


我考試作弊,妳不把我送學校處理,我謝謝妳,但是妳不必奢望我會有什麼回報的作為,我不玩感性那一套。」魯至森的倔強,像是個糞坑裡的石頭,又臭又硬。


誰要你回報什麼?我留你下來,就是要給你一點小小的處罰!」倪寶家這說法,著實讓魯至森嚇了一跳,他瞪著倪寶家。


隨便,有欠就得還!」魯至森依然帶著不妥協的態度,在魯至森的字典裡,處罰就是一種脅迫他屈服的意思。


從現在開始,每天放學,你至少要留下來半小時,一直到下次月考。」倪寶家不理會他的言語挑釁,繼續說著。


是要掃地、拖地、沖廁所還是刷油漆,悉聽尊便。魯至森認為的處罰,不過就和訓導主任的安排一樣。


「我也不玩罰勞務那一套,這是你今天要背的,一天一則,每天背完就可以走了!倪寶家笑笑的遞出了一本書。


這是什麼?」魯至森張大了眼睛,完全出乎意料之外。


宋詞精選。倪寶家已經開始籌劃改變魯至森的第一步,她思考了許久,背書的好處可以先讓魯至森的情緒靜下來,二方面可以讓魯至森不會有太多負面的想法在腦袋裡揮不去,又能直接提升他的課業能力,會是一舉多得的方法。


我可以選擇掃廁所嗎?」魯至森腦袋一聲霹靂,背書可真是最嚴厲的處罰了,如果可以選擇,他寧願倪寶家給他兩巴掌,也不願意背書。


不行。你唯一能選的,只有宋詞、唐詩或是古今文選。倪寶家又另外拿出兩本,讓魯至森來挑。魯至森心理一沉,心想,還不都是一樣,也就搖搖頭,手上拿著的是什麼就是什麼了。他把手上的詞選翻了一下,對他來說,這根本是天書。


「那今天要背什麼?」從没聽過魯至森的口氣會像是一隻病貓。


「菩薩蠻。」倪寶家其實早已經為他想好,會先要讓他背短些的詞,免得嚇著魯至森。


「那是什麼?佛經喔?」魯至森的國文程度,可能只到國中,倪寶家「噗嗤」的一笑,讓魯至森有點尷尬。


「看看你,這是什麼程度?不過我還是要教你,輸人沒關係,但是不要自己輸了自己。『菩薩蠻』是個詞牌名,也就是當時的一種固定的詞譜,字數與段落都是固定的,每個文人,都可以根據這個詞譜,填上詞。你先背辛棄疾的。」


「喔...」再怎麼叛逆的魯至森,現在則是一臉的衰樣,就像一隻惡犬,被抓來洗澡的表情。想逃,但是腿是軟的。


 


鬱孤臺下清江水,中間多少行人淚。


西北望長安,可憐無數山。


青山遮不住,畢竟東流去,江晚正愁予,山深聞鷓鴣。


 


魯至森一臉苦澀,這個場景可是在魯至森身上從未發生過的畫面。他唸完一遍,倪寶家用了二分鐘,迅速的把這首詞的意境與故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,才讓他繼續背下去。


 


(待續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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