倪寶家帶著范西賢進入保健室敷了藥,倪寶家心想,衝突一定要從源頭解決,趁著這個機會,她應該好好和范西賢聊聊。
出了校門後,倪寶家把范西賢帶到一間冷飲店。范西賢額頭、嘴角分別貼著OK繃,嘴邊腫了起來,一些淤青露在膠布的外頭,這是自以為當英雄的代價。為了將就傷口,刻意歪著嘴啜著吸管的樣子十分可笑。不過一番激烈的拳腳後,能來杯冰涼的紅茶真是一大享受。范西賢努力的吸著,倪寶家拿了自己的果汁,從冷飲店的吧檯走回座位。
「西賢,你這麼聰明優秀的孩子,為何要和魯至森打架呢?」倪寶家坐下來,用手輕輕的檢視了范西賢的傷。這間學校旁的冷飲店,難得今天沒有一大群的學生聚集。
「老師,你不知道,魯至森真的很欠奏,他三天兩頭找我麻煩!」范西賢依然義憤填膺。
「天底下沒有人會天生『欠奏』的,你們這樣打來打去,反而失去看見真相的機會!」倪寶家覺得范西賢資質聰明善良,決定先由他開始,打算化解他們的恩怨。
「耍流氓就是耍流氓,哪有什麼真相不真相的。」范西賢又咕嘟咕嘟的大力的吸了一口冰紅茶。
「我還以為你很聰明,有著獨特的觀察力。」
「老師,妳這話是什麼意思?」范西賢睜大了雙眼,吸管離開了嘴,倪寶家這樣說等於是在挑戰范西賢的思考力。
「你剛剛撕破了魯至森的衣服,難道沒看見?」倪寶家微笑的看著范西賢。
「看見什麼?你說那傷疤呀?」范西賢皺起眉頭。
「對呀,你也有看見?那你還不知道我的意思?」倪寶家認定了范西賢一定也看見了,開始直切重點。
「那還不就是他和別人打架的舊傷,這傢伙一天到晚鬧事,有傷痕有什麼好奇怪的?」范西賢自認自己的推估一定正確。
「那些傷痕又直又長,不會是一般拳腳留下的傷,倒像是被鞭子打出來的。」
范西賢一時愣住,含住吸管的嘴巴突然張得很大。「鞭痕?這…我倒是沒看清楚了….原來如此,我想這可能是家暴!」范西賢一思量,似乎明瞭了一大半,開始轉變了想法。
「所以我說你真的很聰明。」倪寶家欣慰的說。
「老師我知道了,我不會再和他一般見識了!」范西賢突然產生了一點同情心了。
「不只如此,」倪寶家也吸了一口果汁繼續說,「你應該試著去了解他,幫助他,他一定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。通常這類孩子總會自暴自棄,如果用對了方法,還是能幫他導回正路的。」
「老師,這很難吧?他不找我麻煩就謝天謝地了。」范西賢嘆了一口氣心理很明白,要和魯至森和平相處真是難上加難,事實上他也很納悶,為何魯至森對他的敵意就是比一般的男同學深?
「反正我不許你再和他起衝突,不然我怎麼對林老師交代?」倪寶家警告著范西賢。
「老師,好啦,我知道了,以後他找我麻煩,我盡量少理他就是了!」范西賢一口吸乾了飲料,杯中發出了咕嚕咕嚕的氣泡聲…
「想要救某個人,第一步就是先讓他燃起希望,我希望我們能一起來幫助他,改變他。」說完,兩人並肩走了出去。此時,范西賢只顧著拿著飲料杯,還在咕嚕咕嚕的吸著最後的冰塊,結果一頭就撞上了人,范西賢頭一抬,正是那位被他推測為賣書的女人。
「對不起,對不起。」范西賢抱歉的一直點著頭。
「沒關係。」女子態度很親切,她看了范西賢一眼,隨即看了倪寶家,點頭笑了一下,轉身對櫃抬內的小姐說。「給我一杯綠茶。」然後看著兩人走出去的背影。
深夜的公園裡,只有蟋蟀與青蛙交雜著「唧唧!唧唧!」「鼓哇!鼓哇!」你來我往的叫囂著。幽幽的公園路燈下,兩個模糊的人影正在交談著。女的坐在椅上,正是那名神秘的女子,一手跨著椅背,抽著煙。一名高瘦的男子站在一旁,透過蠟黃的路燈,把臉色照得槁灰。
「我這邊的貨到了。」女子出聲說著,她吐了一口煙繼續說著,「莊傑,三個外國人都到了嗎?」
「俄羅斯的到了,日本和韓國,已經在路上了,妳希望何時動手?」莊傑聲音沙啞,聲音低沉,面無表情。
「暫時不行,送貨的還沒現身。」女子又吸了一口煙,「這一次如果再逮不到送貨的就會更棘手了。老闆說現在加入牌局的來頭越來越大,咱東家的點數如果唬不了人,可會全盤皆輸的。」女子一手丟了煙,煙霧中那冷艷的五官,帶著無情。
「妳要我等送貨的出現一次解決?」莊傑雙手拗了起來,指節發出了輕脆的聲音,似乎很想立刻建功。
「一次解決?這牌局的牌友還沒到齊呢!我張寧可要好好的玩玩牌。雖然目標是送貨員,但是可能得從貨物下手,我還在觀察,貨物才剛到,似乎就有很多人忙著簽收了,等我先確認了簽收員是誰再說。」張寧似乎胸有成竹。「你先靜觀其變,把罩子磨光些,我會給你訊號。拿著,這是貨物的照片,記清楚了。不要自己擅自行動,老闆交代讓老外動手,就是希望設立防火巷,一旦失手,不會燒到我們自己,台灣警察也不是好惹的。」張寧從包包裡拿出了信封,交給了莊傑。她知道莊傑向來自以為有一點皮毛功夫,就認為天下第一,卻又常狀況連連。
「等他們三個到齊了,要他們等我命令。有些簽收員必要時我還得先處理。」張寧的口氣,說得比殺手還冷。
(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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