校慶完,同學們悠哉的補著假。當然對這幾對死黨兼小戀人來說,藍靜于與伊琪華絕對會是這個假日頭版頭的第一標題。藍靜于也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,其實有幾分陸梅大姐大的個性,也是學校內名氣很大的女孩,雖然成績不像陸梅一樣那麼優秀,但是她有著一股神祕的吉普賽氣質,總有一抹長瀏海,若有似無的蓋住右眼,左邊的髮際則是常常的勾在左耳後。一般而言,絕對不會有人想到,她已經默默注意范西賢很久了。
「你慘了,我以前就聽說藍靜于這個女孩天蠍座的,跟陸梅一個樣,很多人想把她都把不到,没想到她竟然寫紙條給你!」古義仁對這個事情還一直覺得太了不起了。「你這棵蔥花到底花是開在哪?怎麼都會有女孩像中了情花毒一樣,自己黏了過來?而且還都是一等一的貨色。」當然古義仁也認為李小欣是排行前三名的,以這個年紀了男孩女孩來說,古義仁大概也想不到,正是因為帥氣的范西賢没興趣研究女孩,才會釋放出更誘人的氣質。
「古義仁,你很無聊耶!」李小欣噘著嘴,其實一點也不想談這個話題。
「唉呀,妳也別吃醋啦,可見范西賢條件多好,那是妳的眼光好。」陸梅知道李小欣會不舒服,丟了一顆糖,降低酸度。
「誰吃醋呀,他還是可以去認識認識,交交朋友呀。」李小欣繼續口是心非的說。
「妳們忘了呀,去年才有一個學長因為一直追不到藍靜于,最後傷心的轉學而走了。他當時是每一下課都會跑到她們班門口守著,但是藍靜于從來都不理他,連話都不跟他說,這可是全校的大八卦呀。」古義仁這傢伙就是一直嫌火不旺,拚命加柴。
「咦,有這個八卦喔?没聽過。」羅基德確實是個不太參與八卦討論的人,甚至連藍靜于這三個字都沒聽過。
「可見你這個人會是個多無趣的男人。」陸梅嘴裡嫌著,一邊心裡笑著,若不是羅基德這樣的個性,她或許也不會對他起了興趣吧?這是陸梅常常在心裡的對話。
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,范西賢竟是魂不附體,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?他一直提醒自己,不能洩漏任何事情,要表現的和以前一樣,所以他只是配合的誰講話就看誰,但是說了什麼?就像是一堆互不相干的字串,飛過耳邊。
「范西賢...范西賢.... 鹹稀飯!」古義仁起了個頭,半天都沒聽見主角有任何回應,覺得十分奇怪,看著范西賢,才發覺他眼神奇怪,於是叫到後來,大吼了一聲。
「嗯~ 喔,幹嘛?」范西賢終於有了回應,無神的眼睛透著一點憂愁。
「你哪不對了?你是在哪中的邪呀?」陸梅也發現范西賢怪怪的,畢竟現在話題主角是他。
「我很好呀!」范西賢這下真的回了神,輕咳一聲,裝了一下。
「李小欣,妳昨天後來對他做了甚麼?」古義仁又開始攪拌了。
「吃完飯就回家了呀,有幾個人會想看排球賽的?」李小欣還真當了一回事回了古義仁。「對呀,你昨天去餵了花妞回來就一直沒說什麼話了。」李小欣其實早就發現了,不過這些日子以來,她已經漸漸了解范西賢腦袋總是一堆莫名其妙的東西,表現出來就是個常發呆的樣,這一點李小欣很清楚,有時也不會刻意的打擾他。
「真的没什麼事呀!有事我一定會跟你們說的啦。」范西賢其實多麼渴望讓這些朋友都能幫他一起消化這震撼的秘密。
「嗯,好啦,不過昨天我發現了魯至森,他真變了。」李小欣轉了一個話題,希望讓大家分享她的發現,於是她把魯至森幫忙撿垃圾的事情跟大家說了。
「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。」羅基德不可置信的說。
「上次考完月考,他就變了很多了。」陸梅補充的說,她其實也發現了魯至森的變化,因為從那次事件後,魯至森幾乎不再和班上的任何同學發生衝突,也安靜許多,挑釁的言語更是已經絕跡。
「喔~ 那這樣說來,他應該不會再找我報仇了。」范西賢終於加入了話題,當然他也想起了倪老師交代他的事,不許再有衝突。但是念頭一到了倪寶家,他一張憂鬱了臉又跳了出來。
「我有發現,他現在放學都會一個人拎著書包就往教師辦公室去,不像以前拿了書包就衝出了校門。」李小欣已經不只一次看到他一個人走在走廊上。大家七嘴八舌的,又開始聊著魯至森。
「喂,那我這張卡片現在怎麼辦啦?」羅基德實在對魯至森没興趣,希望大家幫忙解決這個難題。「陸梅,妳幫我啦,妳是女生知道怎麼寫比較好。」話一說完,又換陸梅臉僵了起來。
「我管你幹嘛!」陸梅果真沒由來的火氣又上來。
「好吧,還是我來兩肋插刀吧...」於是古義仁開始編了起來,「琪華親親如晤:吾今與汝相見恨晚矣,吾作此書,噴涕和鼻屎齊下,不能盡書而欲擱筆...」古義仁硬是套上了林覺民的與妻訣別書。
眾人一陣狂笑,李小欣一口的珍珠奶茶也差點噴了出來。「你不要瞎鬧了啦!阿基米德已經六神無主了。」
「我教你吧,你就寫說:琪華靚妹,基德何德何能,不足堪受此真情厚意,我的開襠褲兄弟古義仁,見妳短短數語,文采盡現,早已情牽於妳,願將此卡獻給他,相信兩位必能漣漪圈圈,情愛滾滾。」范西賢加入了討論,不開口則已,一開口就是文章。
「哈哈哈,太精采了,好,就這麼寫。」陸梅簡直樂不可支,李小欣也覺得這個實在太妙了。
「喂喂喂,不要整我,我還想過好日子。」這下古義仁臉都綠了。不過,回覆卡片的人是羅基德,古義仁也阻止不了大家的決議與行動,於是李小欣在隔壁的書店,特別挑了一個相當精緻的卡片,再拿給羅基得填上了內容。范西賢雖然神來一筆,幫羅基德解決了難題,不過畢竟這只是一個玩笑,無法讓他完全的放鬆心情,看著大家嬉鬧,他心中的畫面始終穿插著著王世展與日本殺手木橋一朗那一戰...倪老師的爺爺,究竟又是在哪裡?范西賢心裡一直提問,可是就是沒有人能回答。
經過了幾週的密集背誦,魯至森其實也已經掌握了背書的技巧,背誦不再是他的噩夢。剛開始時,他甚至有些詞背上了一個小時仍然記不起來,而總在倪寶家耐心的解釋完之後,他便很快的背熟,而後他就了解必先知道詩詞的意境,就能體會文人當下的情緒與想法,魯至森透過這樣的過程,不只是那些詩詞的熟記而已,而是學會了思考,學會了審度人的行為,當然他也看到了以前的自己。
可是有時男孩的臉皮像是麵糊做的,一旦拉了下來,短時間彈不回去。在倪寶家面前,他仍然裝著一付無所謂好勇鬥狠的模樣。現在一首詞,他快則十五分鐘,慢則三十分鐘,就能朗朗上口。
「你就讓這老女人一直這樣糟蹋你呀?」這天劉本福想找魯至森一塊到網咖,放學後整整多等了他半小時,覺得很不可思議。
「你可以自己去呀?幹嘛要等我?」魯至森也不知道為什麼,其實已經不是很想和劉本福放學後到處瞎混。
「編個理由就跑了呀!她也不能拿你怎麼樣。」劉本福繼續攪亂魯至森的腦袋。
「我想不想跑是我的自由,你不要管。」魯至森有點不耐煩了。
「好啦好啦,走吧,趕快來去搶位子。」劉本福拖著魯至森就往川堂走去。
經過了川堂,兩人瞧見老工友正拿著一個小竹片蹲在地上,一點點挖著黏在地上一塊塊黑黑的口香糖,這些多半是没公德心的學生隨地吐的,被踩扁了,十元大小的小黑塊,幾乎融合成磨石地板上的花紋。劉本福覺得這是個難得的機會,便衝刺的跑去,把工友當做馬背,雙手在工友背上一撐跳起馬背,就飛跨過了工友的身子,而工友也因為背上下壓的力量,往地上趴了下去。
「劉本福你幹什麼!」魯至森被劉本福這個動作嚇了一跳,立刻衝了過去,抓起了劉本福的衣領,一拳就往臉上揮了過去。
「啪!」的一聲,劉本福整個人僵愣在原地。
「我警告你,以後你如果敢再對工友這樣,我會一拳打斷你的鼻骨。從現在起,你給我閃遠一點,不要再跟著我。」魯至森終於清楚了自己原先的困惑在哪裡,他現在要跟劉本福一刀兩斷。
劉本福摸著熱呼呼的臉,轉身默默的離去。魯至森回頭看見工友已經爬了起來,没有大礙,便逕自走出了校門。工友抬起頭來,厚重的老花眼鏡裡露出了欣慰而和藹的笑容。
(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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