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2年6月25日 星期一

趙文正與眼鏡蛇

宜蘭福山植物園遭某法師的信徒吳生野放眼鏡蛇,引起旋然大波。雖然主嫌堅稱野放的蛇中沒有眼鏡蛇,但是消防隊捕獲數尾超過1.5公尺的眼鏡蛇卻是事實。那人是不是真事主,已經不重要,會把眼鏡蛇當作野放的對象,我想放生背後是來自真無知還是假慈悲,那個源頭,才是大問題。


 


來看看那位放生者對警察說了什麼?


「看到這些蛇被殺,對我而言,跟看到媽媽被殺是一樣的!」


發現這地點生態環境好,適合放生、讓蛇修行。」...


 眼鏡蛇  


讓蛇修行?!令人傻眼的對白,難不成他是許仙投胎,在等白素真?貪、嗔、癡是佛教經典中稱的三毒,也是人性煩惱的三根,所以需要清淨,戒除這三根才能得到真正的自在。但是若過於沉迷宗教,悟不出真智慧以解人生題,這個迷不正也是一種「


 


有信徒進一步描述放生過程,「聽到女師姊的驚呼聲,看著他們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表情,我笑了。」,「放生最好親手放,才能感受現場的感染力,一旦參加過那個過程,親手放的感受會刻在你身體裡,讓你上癮」。


 


上癮,當然就是一種癡。放生如果凝聚成一種集體行動,就不是一種慈悲的反射,它成為了一種目的。有了目的,就是一種「。為了貪自己的功德,貪自己的福報。這念頭一起,三毒已犯了二毒,我想功德早已歸零。


 


再者,所謂的「集體放生」,就是花錢去買動物放生,這四個字說成完整的句子:「我給你錢,你去幫我抓一些動物來讓我放生。」把整件事情拉出因果,不要聚焦放生的那一刻,這抓了又放,放了又抓,叫「虐待動物」,是帶著笑容的「嗔」。三毒犯滿,別想加分了,功德得倒扣。


 


無知,比無德更遭。


 


另一頭的台中,一位靠著拾荒資源回收過活的趙文正,榮登今年富比士亞洲行善四十八英雄榜。他幼年的時候家境貧苦,常繳不出學費,後來他發願行善助人,三十年來資源回收,捐出了四百多萬,助養十三位貧童。


 趙文正  


他幾近自虐的生活方式讓聞者心酸,趙文正卻說,「孩子寫信來,說要學他關懷社會、不求回饋的精神,當下就覺很值得。我很有福氣,孩子都大了,也乖。」誰是菩薩?這就是菩薩。


 


人類自有文明後,動物世界已不再平衡,人類自創食物鏈,卻幾乎毀了整個大自然的生態鏈,人類直到二十世紀才意識到生態鏈遭破壞的惡果。這幾年美國佛羅里達州「緬甸蟒泛濫成災,如果不知道緬甸蟒長怎樣?看過「大蟒蛇」這部電影吧?緬甸蟒長大了,差不多就是那個樣,只是多了漂亮的花紋與沒那麼誇張的攻擊性罷了。


 


緬甸蟒會氾濫,據稱是因為安德魯颶風,摧毀了佛州許多寵物店,加上遭人棄養或放生的“寵物”,佛州有許多沼澤地,恰是蟒蛇繁衍的天堂,於是佛州的生態面臨大浩劫,人畜皆危,國家公園的獵捕隊四處捕捉丈餘的大蟒,畫面驚人。如果台灣放生者跑去跟佛州的美國人說「這裡適合放生,可以讓蛇修行!」,猜猜會有何下場?


 緬甸蟒medium_6643046407  


美國有動物警察,專門法辦虐待動物的人,將受虐的動物,送交獸醫醫治,然後再由流浪動物收容處遴選適合的飼主領養。保育動物有它的基本作法,就算如環保重於一切的加拿大,也有專門射殺狼群的獵狼隊,控管牠們數量,以維持生態的平衡。這是人類製造了惡果後,不得不扮演上帝,利用科學計量來維護生態。


 


台灣目前沒有統一事權的「放生法,那就希望訂個嚴謹的法,讓地上爬的、水裡游的、天上飛的都有非法放生成為可裁罰的法源。因為只有專業的研究機構才知道什麼物種可以放生,或是該去那裡放生。雖然眼鏡蛇是台灣保育類動物,但就像國寶「櫻花鉤吻鮭」一樣,學術單位為了怕斷根,經過縝密的生態研究,才由大甲溪上游的南湖溪移居七家灣溪放養。保育與放生是兩碼事。


 


順帶一提,如果眼鏡蛇受驚而咬人,那是防禦不是獵捕,牠們不是獅虎,也不會追獵。媒體也不必刻意妖魔化牠們,牠們也是台灣既有的原住民,發現蛇蹤,遠離就好,牠不會犯你,更不該處死。


 


佛、道信徒常起大願,祈願是好事,但為善以累功德,這本就是一種不可說的交易行為,讓功德換福報。老子兩千年前便說,「禍兮福所倚,福兮禍所伏,所以心中無禍福,才得真自在。當行善助人不存在交換的計較,如同身體自然呼吸與生命脈動的反射,真能如此,慈悲不必出口,早已佛渡眾生。福報,絕對不該是自己對自己下命令,要做點好事,換點自己的功德。


 


請把我的福報送給需要福報的人。」那些參與集團放生的人,敢不敢向神明說出這樣的話呢?如果真信有福報這件事,敢說的才是無私的真善。我只是一介俗夫,這話我說不出口,我雖稱讚趙文正為菩薩,卻也難以拿他當行事榜樣,但至少我不會侈言嚷著為善積德,仍只為成我之德。今天社會上出現這偏頗的放生行為,在我看來,只是一種以為福報可以交易的惡德而已。


 


為善,先把「功德心放下,才有真福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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