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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3年3月26日 星期二

千年工書 第十五章 冶鐵工書 千古謎團 15-1

倪寶家與倪寬祖孫倆有著說不完的話,倪寶家終於知道她有著一個多麼了不起的爺爺,為了保護自己,忍受著長年的孤寂,隱居山中,她童年雖然清苦,卻是最幸福的童年。倪寬自從露出身份後,便離開了學校,暫時住在倪寶家處,倪寬毎天準備了不同的麵食或米飯,祖孫倆難得有這樣共處的時光,而這也正是倪寶家期待許久的心願,即便這一刻只是短暫。因為倪寬仍舊決定在一切都落幕之後回到山中,繼續過著悠閒的日子。


這個周末,幾個同學興高采烈的紛紛聚集倪寶家處,因為王世展如約的要在今天展現「冶鐵工書」的真貌。倪寬高興的做了幾道大陸的麵食小吃,炸了麻花與麻葉,也準備了不同的水果,倪寬熟門熟路,挑撿回來的水果,不管是蘋果還是木瓜,一定是最甜的。范西賢與李小欣最早到,李小欣陪著倪寶家一同幫忙洗著水果,煮著八寶粥,范西賢則忙著設定電腦與投影機的裝置,這是他特別請陳振邦幫忙,從學校讓他攜帶出來。


「爺爺,你準備這麼多東西,好像大家是來野餐一樣。吃不完啦!」倪寶家笑盈盈的舀了一勺八寶粥嚐了嚐甜度。


「等會兒大家看到工書內容後,我保證這些東西會吃得乾乾淨淨。」倪寬說了一個大家都聽不懂的話。


「爺爺,看到工書怎會和能不能吃完東西有關?」李小欣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。


「呵呵,待會就會知道了。」


沒多久,陸梅拉著羅基德的手匆匆的推了門,高興的叫著,「我們來了。」陸梅此時相當的大方,彷彿高舉著愛情聖火,對所有人宣告羅基德是他的情人。倒是羅基德那夜之後,在陸梅面前再也沒什麼對抗言語,像是個溫順的小貓,只有處處讓著與呵護著,前後判若兩人。李小欣歡喜的看著陸梅終於有勇氣面對自己真實的情感,羅基德也終於了解自己一直扮演著冤家的角色,正是他分不清楚那正是自己一種情感的反射。事實上,一直以來兩人在外表上十分的登對,倒是沒有人懷疑。


接下來,幾個想知道答案了人都陸續的出現,古義仁、陳振邦與魯至森,也都找了最佳的位置,相要看看這造成多國爭奪的千古之謎。


王世展像是主持一個賓果大賽的主持人,在大家的期待下,終於出現在門口。


「我知道大家都等了很久,不過今天展現出來的東西,我很怕會讓大家失望了。當然,這也需要大家一起來集思廣益,說不定能有不同的答案。」王世展像是直接帶來一桶冷水,先潑了大家一身濕。


「王老師,你別折磨人了,趕快給大家看看吧!」古義仁第一個就受不了這盆冷水。


於是王世展拿出了隨身碟,一邊插上了電腦,一邊繼續說著,「還是一句老話,請大家保守秘密,原諒我這檔案不能給各位,這東西是不能外流的。」毎個人都認為王世展的要求合情合理。


倪寶家起身拉上窗簾,關上了燈,牆上跳出了明亮的方框。「哇!」眾人齊聲的感嘆,打在牆上的圖跳出來後,所有人霧裡看花,只看到一個個字跡看似工整卻又模糊的小篆一排排寫在竹簡上,卻是沒有一個字看得懂。有些因為年代久遠,墨漬早已斑駁破損,加上當年的攝影器材與技術不佳,使得整個圖片呈現了黑壓壓的一片,勉強能分便出竹簡與竹簡間的細縫。


「王老師,這是該怎麼看啦?」陸梅哀嚎的叫著。


「別急別急,我只是給大家看看原圖,這是未經修飾與分色處理過的,當然很難分辨。局裡的人,經過電腦重新分色解析後,就有了下一張圖。」王世展立刻將圖片跳到了下一張,果然出現了一張經過重新著色也拉高反差與色階的新圖,畫面著實清晰了許多。毎個字都清楚的跳了出來。


「這張圖我想大家都看得十分清楚了。」王世展等著大家的驚嘆號。可是現場除了倪寬以外,毎個人仍是看著畢卡索,沒有一個人能看懂上頭的文字。


「王老師,看不懂啦。這太難了。」這次換羅基德哀嚎了,倒是古義仁認得了幾個字。


「呵呵,大家不要緊張嘛,來,下一張就是改寫出來楷書的文字了。這也是局裡的人費了好大的勁,才找專業的國學大師協助的,你們應該知道,古人寫字是不斷句的....」王世展繼續想要讓大家知道這小小的一張圖,要花費多少人的心血才能完成,不過此時似乎沒有人會想到「感激」這一塊。


圖片出來,毎個人幾乎睜著大眼,想一次看盡所有的文字:


 


冶鐵工書:


 


劍成,非劍也,浴氣者,始良劍也。


氣者,地氣、天氣、水氣,合神氣為四氣。四氣合一,神劍始成。


戈戟殺矢,地氣足之;鈹者,鐵錫分焉,三氣以覆之。


神氣者,神人入凡之氣,其剛者,曰干將,其柔者,曰莫邪。


干將,角星入凡,居雲中郡東,馭青龍於七水陰山間,凡十萬載化為濡水。


莫邪,柳星入凡,居漁陽上谷,朱雀拱而遊黃海,黃血覆其爪,五萬載,鬢髮化為黑土。


神氣入劍,取莫邪黑髮,投於爐中,干將濡之,莫邪爪血之。都尉一淬,太尉二淬之,帝者三淬之。


三氣分其三,神氣分其二。干將濯其神氣二,莫邪分其一,其為陽,名干將劍。


三氣分其四,神氣分其三。莫邪濯其神氣二,干將分其一,其為陰,名莫邪劍。


五山鐵精,六合金英,四氣至,陰陽具光,三臨月朔,神劍乃成。


 


靜晌片刻,所有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,古義仁國文程度較高,立刻發表意見,「這是什麼呀?怎麼看起來是另一個山海經?這和以前傳說的故事沒什麼兩樣呀!」古義仁對於中國民間流傳的各種神怪故事,讀過許多,一看到「神人」與干將莫邪幾個關鍵字連在一起便是一臉黑。


「可不可以請說白話文!」羅基德哀嚎了一聲。


「哈哈,大家別一看到文言文,就哭喪著臉。」王世展笑嘻嘻的說。


「我也是第一次看見『楷書』的工書,拍成底片後,字太小,我就再也沒看過內容了。我看不懂篆書,但在重慶的時候,認識了一個西南聯大的學生,曾經請他幫我看看工書,於是他就大致講了給我聽。寶家,妳是中文系的,又是國文老師,妳來翻譯給大家吧。妳也該正式進入狀況了,呵呵。」倪寬認為既然倪寶家既然已經知道了很多事,那麼在這個時刻更該參與這世紀之謎的解開。於是倪寶家起身,站在牆壁前,開始一字一句仔細端詳了全文,毎個人都等著她開口。此時機敏的范西賢,也立刻拿出了紙筆把全文都抄了下來。


倪寶家凝視半晌終於開口,她謹慎而又恭敬,畢竟這已是兩千多年前的文字,深怕誤解了本意。


 


(待續)


2013年3月19日 星期二

千年工書 第十四章 海濱大戰 14-6

 


「寶家,妳終於醒了。」倪寬聽見倪寶家細微呼喊,立刻靠向床邊,所有人高興的立刻圍在倪寶家身邊。


「爺爺,我殺了人了!」一切的畫面都在瞬間飛入了倪寶家的記憶中,她看見了自己幾掌斃了朱風和張寧等人,卻又完全不敢相信。


「不,妳是救了人,寶家,朱風正是讓你失去爸媽的兇手!」倪寬心痛的說。


於是她自己開始一一回想那許多被加了密碼的塵封記憶,接著倪寬道出了朱風那段山中追殺,以及陳振邦受傷的過往,也談起了倪寶家遭到挾持的過程,她才知道,原來大家都為了她,遭遇到如此危險的情境,心中難過至極,然後她抬起手,看著自己手上的繭,又看看王世展,王世展對她笑了笑,一切盡在不言中。


此時包英甄陪著陳振邦與魯至森也來到了病房門口,三個人,兩個人撐了拐杖,倪寶家看了相當心疼,魯至森走到了倪寶家身邊,眼淚不聽使喚的流了出來。


「倪老師,對不起,我沒擋住張寧。」魯至森的改變,每個學生都打心底感動,更對倪寶家的心血充滿了敬佩。


「至森,我才該謝謝你,為了救我奮不顧身,卻把自己傷成了這樣。」倪寶家不捨的說著。


倪寬拍著魯至森的肩,笑著說,「你也一樣,一定要考上學校,我也會教你功夫,下回就不會受傷了,所以趕快先把腿傷養好。呵呵,還有你千辛萬苦拔回來的茶花苗,就像你一樣,已經發新芽了。」倪寬知道,倪寶家對魯至森的心血沒有白費,而且以魯至森的聰明,要追上來一點也不難。


「倪老師,倪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,沒想到我竟然一點忙都幫不上,還讓他繼續背著我這個大包袱。」陳振邦滿心愧疚的握著倪寶家的手。「謝謝妳手刃了朱風這個惡徒,報了我數十年來的仇,那些老同事也可以安息了。」


「主任,千萬別這麼說,你才是我的恩人,讓我來到了這麼一個好的學校,認識了這些可愛的學生。」倪寶家真心的表示感謝,雖然她也知道,未來的一切關係都將改變,她不再是原來的自己。


包英甄也走了過來,不捨的說,「我是來辭行的,我的身分已經曝光,也不可能再留在這兒了。」包英甄說完,此時才突然想到,她是對岸的情報人員,按裡說早該被「請」去情報局了,但一轉思,一定是王世展做了安排。


「難道不能把她留下來嗎?」倪寶家看著王世展,天真的渴望著,王世展搖搖頭,這是現實,沒得商量。他的力量,頂多讓她無事的離開。幾個孩子一聽,馬上一陣焦慮,聰明的范西賢,立刻想到她回去後會不會受到處罰。


王世展看出了他的問題,立刻拍著范西賢的肩說,「不用擔心,她會帶著底片回去,只會有功。呵呵。你們還是可以透過mail和包老師聯絡的。」


「倪老師醒了,我想她一定許多話要和倪爺爺聊,天也晚了,大家先回家吧。」王世展招呼著眾人,細心的把時間留給祖孫倆,於是眾人一哄而散。


 


醫院外,李小欣對范西賢說,「你先回去吧,魯至森腳不方便,我送他去坐車。」善解人意的李小欣,其實是想藉機和魯至森聊聊,她也想讓魯至森知道一下自己的想法。


「魯至森,我還沒謝謝你送我的花呢!」經過了這次大事件的李小欣,更能自在的坦開心胸來講話,她認為男女之間,能明白的談清楚會是一個最好的溝通方式,不讓遺憾存在毎個人的心裡。


「嗯,我沒別的意思,我只用我自己的方式,來說我想說的。妳不必理我,也不用擔心我。」魯至森撐著拐杖,李小欣扶著他的手臂慢慢的往前走。魯至森無論何時,都是倔強的口氣,李小欣願意陪他走這一段,他已感到相當幸福。


「你知道嗎,其實你如果不像是以前那麼叛逆,你會是個很迷人的男孩。」李小欣開始告訴魯至森關於女孩子的心裡話,魯至森有著粗曠的外表,不是帥帥男孩,卻是個很有發展男人味潛力的男孩。


「我本來就沒有什麼條件談迷不迷人,也不會有女孩喜歡我,只要這世界不要再欺負我就好,我習慣一個人。」魯至森隱隱透出了心中的傷口…


「你不孤單,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,這陣子來,我印給你上學期的各科筆記,你知道是誰請我印的嗎?」李小欣從倪寶家那知道魯至森的家庭背景,早已告訴了范西賢。事實上李小欣也清楚的感受到,那次打完架後,范西賢對魯至森不再帶有敵意,這也是范西賢另一個較為成熟的地方。魯至森看著李小欣覺得有點迷惑。


「是范西賢。」


這個答案讓魯至森愣了一下。


「倪老師和你媽媽聊過,知道你面對的家庭,希望大家能幫你。范西賢雖然和你打過架,我也知道你仇視他的原因是因為我,但他知道你的背景後,這是他第一件要我幫忙做的事。」李小欣提到此,仍認為范西賢實在是個值得她用心去愛的男孩子。此時魯至森才恍然大悟,他不知道什麼叫想通,但是他知道他自己錯的離譜。


「我懂你的心意,不過,這是不能勉強的。」李小欣不打算停下來,繼續闡述她的想法。


「女孩子會喜歡一個男孩,一定有原因,只是我也說不出來那是什麼?如果我是磁鐵北極,范西賢就是那個南極,碰到了就吸住了。」李小欣雖然不知道這樣說會不會讓魯至森難過,但是她卻是很真誠的告訴他,這或許是一個最好的方法。


「你不會孤單的,只要你把心打開,我們一定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,有機會你如果能和范西賢相處一陣,你也會感受出范西賢絕對是個可以一起同甘共苦的好男孩。」李小欣說的真切與成熟。


「嗯,我懂了,謝謝妳。」


「如今你的轉變,大家都看見了,你也是個好男孩,有一天,你會遇到你的北極的。」李小欣希望能委婉的轉移魯至森對她的情意。


這讓讓魯至森眉頭鎖得更緊,他才發現,男女看出去的世界怎會差那麼多,聽起來好像自己對於情感的成熟度,彷彿是個幼稚園。魯至森心中仍然納悶,喜歡一個人,哪裡需要什麼長篇大論。「回去吧,謝謝妳陪我走這一段,有一天,我會讓妳喜歡上我的。」魯至森突然丟了一句話,語氣堅實的像石頭,轉身離去,留下了呆住的李小欣。


 


兩天後,倪寶家出院,回到了學校,學校一切如常,除了范西賢這群學生外,沒有人知道曾經發生了什麼事。校園開始流傳的八卦頂多是訓導主任受傷了,些許多事的學生,故意編個故事,陳振邦家中有個母老虎,把他從床上打了下來,所以腳受傷了。陸梅與李小欣聽到了這個八卦,頂多和同學們笑笑,不置一詞,畢竟他們心頭的故事,可比八卦精彩多了。而魯至森也帶著傷腿,班上的同學,沒有人會懷疑,那是魯至森又打架的結果。


但是倪寶家至此改變了她的生活軌跡,已經無法回到從前的日子,她心頭有太多的事情需要重新整理,在范西賢幾個同學的眼中,她不再是一個的害羞而充滿愛心的老師,而是一個允文允武的女中豪俠。她渴望自己如果能是一台電腦,按個鍵便重新開機,一切都沒發生過。由於承受著相當大的壓力,總有些時後,她只能走向一個地方「體育處」,這會兒成人的世界裡,懂她的,只有王世展能陪她講講真話。


 


(待續)


2013年2月26日 星期二

千年工書 第十四章 海濱大戰 14-3

 


倪寬雙手被縛,看著倪寶家苦苦哀求的神情,自是心酸的無以復加。「世展,你們快走了,不要理我。」倪寬只希望他能趕緊把倪寶家帶走。冷不防的一個槍柄就打向了倪寬的額頭,「閉嘴!現在不是你可以發號施令的時候。」張寧右手滴著血,更讓她憤恨難消,槍柄在倪寬的額頭上敲出一道口子,又再用左手肘撞向倪寬的腹部。倪寶家見到此景,更是悲痛的往前衝,想要救回倪寬,卻被王世展拉住。


痛苦非常的倪寬,血從眉間穿過眼睛往下流,頓實左眼難以睜開,此時終是忍無可忍,「寶家...請原諒爺爺終於還是讓妳淌了這個混水。...但是不管待會發生什麼事,答應爺爺,妳一定要撐下去。...」倪寬此時不得不使出他的最後一擊。


「倪老頭,想不到你話還這麼多?不管你們祖孫兩玩什麼把戲,我只數到三,不是你死,就是我拿到東西。一...」朱風讓自己退了一步,槍抵住倪寬的額頭,執行槍決的態勢相當明顯。


倪寶家失聲的繼續尖叫著,她不知道倪寬這話的意思是什麼,只能痛苦的喊著,「爺爺,他們到底要什麼?我們如果有,就趕快給他啊!」


「二!」


「寶家,爺爺的命不足惜,妳必須以國家安危為重,東西千萬不能給!」倪寬似乎突然讓大家眼睛一亮,證實了東西確實在倪寶家身上。倪寶家被倪寬這一說,一臉茫然,完全不知道倪寬說什麼,大聲的哭叫,「爺爺,我究竟要給什麼?快告訴我,我給他。」


張寧立刻接話,「倪寶家,東西在哪?快說。」


「張寧,你關了我一個晚上,我能有什麼東西在手上?我求你不要,爺爺!快告訴我!」


「三...」朱風已經要扣下扳機。


「寶家,千萬不能給,『項鍊』千萬不能給!」倪寬最後關頭吐出了一句話,震驚所有人。


「項鍊!….」朱風尋思,怎會是項鍊?但是隨即明白,「倪老頭,你是把地圖藏在項練裡了?看樣子你真是老了,居然大腦也失禁了,哈哈哈!」朱風驚喜溢於言表。倪寶家驚訝的摸住胸口,抓住了項鍊,看著。


朱風立刻大喝一聲,「倪寶家!『項…鍊…交…出…來…』!」


倪寶家的原本驚恐與淚水泉湧的眼睛,瞳孔迅速放大,幾乎可讓人瞧見熠熠光芒…


 


        桌前的小寶家,眼睛被閃爍的燭火輝映著點點光芒,倪寬依然在旁來回走著。


「爺爺畢生的功夫幾乎都已經全數傳授給妳了,但是希望妳用不上,卻是我最大的心願,能夠見妳快快樂樂的過一生,這樣才對得起妳未謀面的奶奶,與妳早逝的爸媽。」倪寬語氣中帶著縷縷哀思與疼愛。


「剛剛妳學的心法與掌法,是至今尚無人見過的『幻雲掌』,這是個由潛意識發動的必殺技,也是個絕令,指令一出,妳的全身每個細胞都會瞬間將所有的能量釋放,透過筋脈,傳至掌心,一旦掌風送出,就無退路,只能一擊成功,而妳的身體也會因此受到重創。」倪寬一邊說著,心理也是萬般的不願,因為這一切都是倪寬的師父告訴他的。


「能下此令,代表著妳已陷入絕境,情緒與壓力都達到臨界點,環境逼迫妳絕處逢生,必須由防禦轉為攻擊,能以一擋百。然而掌風一出,將如千軍萬馬,而妳也會因為這個指令,打開了妳多年的催眠,這會是一個新生的開始。」倪寬一字一句清晰的說著。


「現在你要牢記,這最後防禦的必殺口令就是,『項鍊交出來』!」


 


 


倪寶家眼睛光芒射出,身邊氣場翻滾,頭髮飛揚,四周煙塵滾滾,倪寶家雙掌自腰邊慢慢浮向前方,雲手外翻,又慢慢合向胸前,在胸口轉了一圈,眼睛透著寒光,怒目盯著朱風,手掌停在胸前。


朱風見到此狀,驚訝道,「丫頭,妳幹麻?變戲法呀?」所有人也都驚訝的看著倪寶家,不知倪寶家發生了何事。


倪寶家瞬間雙掌迅速連續拍出,朱風只見倪寶家前方的煙塵中出現了一個朦朧的小圓洞,此時轟然巨響,一股灼熱的勁風從風洞裡朝著朱風的胸口而來。朱風尚未意會發生何事,意識便已經停止。四週眾人在煙塵瀰漫中驚呼一聲,盡皆倒地。


煙塵逐漸散去,呻吟聲不斷,片刻靜止後,人影逐漸清晰,只有一人站立於煙塵中。倪寶家前推著的雙掌,佇立不動,所有人或臥或伏,人仰馬翻。王世展反應敏捷,首先坐起,他望向四周驚得呆了。立刻爬起身來,倪寶家此時雙手一軟,後仰而倒,王世展一個箭步縱過,扶住了倒下的倪寶家,倪寶家已陷入昏迷。


王世展摸著倪寶家的呼吸,發覺氣若游絲,但是脈搏仍是正常,於是先將倪寶家放平,聽見後方的學生們的呻吟,他開始一一檢視,幸而每個人都是被震波震倒,並無大礙。他走向了倪寬,倪寬手縛著仰臥,口中仍喊著「寶家,寶家!」,於是立刻將倪寬鬆綁,倪寬迅速爬起,衝到倪寶家身旁,「寶家,寶家,妳醒醒,醒醒!」倪寬驚聲大喊,將寶家摟在懷中。


王世展走到更遠處的山壁邊,看著朱風、張寧、莊傑與二殺手盡皆倒地,看來是均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,打向了岩壁而倒下。他一一檢查毎個人,朱風、張寧、黃蜂與木橋盡皆閉命,莊傑一息尚存。王世展撕開朱風的外衣,朱風胸口與背上出現一褐色掌痕,內臟心肺碎裂。他抬頭望向岩壁,才發現竟是掌勁穿過胸腔,將背後的山壁也鏤印了數個焦黑的掌印。驚駭之餘,王世展拿出了電話,迅速通報了總部。


「寶家妳醒醒,寶家!」倪寬仍然心疼的抱著倪寶家,一群學生已經從各處奔來,圍在兩人身邊。


王世展走回說著,「倪先生,你放心,寶家不會有事的,大家都安全了。總部已經調集附近的憲警人員。」似乎一切都不必再解釋,毎個人都心知肚明是誰救了大家。陸梅與李小欣的手也扶在倪寶家的身上,流著淚。


 


(待續)


2013年2月14日 星期四

千年工書 第十四章 海濱大戰 14-1

 


東北季風,帶有一點鹹味,飽滿的濕氣,讓山邊的海港飄下看不清也摸不到的細雨,低壓壓灰黑的雲層,壓著黑夜,只有風浪一波波的吼著,伴隨著翻起的條條灰白。風順著陸連島邊切了過來,岩壁上交錯的裂紋,如同雷神的劈痕,鬼斧神工。倪寬與王世展帶著五個學生,來到了海邊。


        遠處灰濛的一盞路燈,遠遠的讓幾個剪影出現在一行人的面前。朱風領著頭,莊傑一手押著倪寶家,一手拿著槍抵著,倪寶家手被綑綁在後頭,臉上帶著兩條淚痕,張寧手中盤著皮鞭,腰際插著槍,朱風見倪寬等人出現,遂把槍掏出來。


        倪寶家一看見倪寬,淚水立刻又狂瀉而出,大喊著「爺爺!」


        「倪老師!」陸梅與李小欣瞧見倪寶家被綑縛,相當的不捨。


        「寶家,不要慌,有爺爺在,妳不會有事的。」倪寬立刻出言安慰著倪寶家。


        「倪老頭,帶這麼多人是來看戲還是來壯膽的呀?這些個小娃兒,能有什麼作用?」朱風挖苦著倪寬。


        「他們只是想念與關心他們的老師而已,所以我帶出來散散心,看看海。我們之間的種種,都不關他們的事。」倪寬沉著的看著朱風,仔細觀察了附近的形勢,心想,如果他們只有三人,那還好辦。


        「還在耍嘴皮子,不要忘了,你寶貝孫女的命還在我手裡!」朱風發覺倪寬一點也沒有焦急與驚慌感,心中十分奇怪,於是開始加入狠勁,「勸你趕快把東西交出來,我只是要拿回屬於我們的東西,但是你如果繼續擋路,我也只好勉為其難的讓你下地府去祭祖。


        「你們的東西?朱風,這話你說得出口?你幹得什麼勾當,你當大家不知道呀?」王世展聽到朱風無恥的竟然還以為大家不知道他財迷心竅的目的,立刻回嗆。


        「喔~ 你工作做的不錯嗎?王世展,既然你們都知道了,那這下我就不能太仁慈了。」朱風心頭一驚,立刻盤算,東西一到手,就必須痛下殺手。


        「話不用多說了吧,東西快拿出來!這部連續劇也演得太久了。」張寧也不耐煩的跟著大喝一聲。


        「你們放了寶家,我自然東西會給你。」倪寬繼續拖著時間。


        「亮出東西給我看再說。」朱風發現毎個人手上都沒東西,其中似乎有詐。


        「東西挺大的,我並沒有帶來,你們放了寶家,我自然會告訴你東西在哪?」倪寬面帶著微笑。


        此時倪寶家感覺倪寬正在拖延著時間,似乎有所動作,單純的倪寶家,深怕倪寬陷入危機,「爺爺,不要管我,對不起,我害了你老人家了!世展,拜託你,趕快把他們都帶走。」倪寶家繼續流著淚說。


        「閉嘴,死丫頭,妳是商品,商品不該會講話的。」張寧一臉怒氣瞪著倪寶家,不希望她加入這場談判中。


        「寶家,不要這麼說,這是爺爺害了妳,讓妳陷入危險,妳快別擔心了。」倪寬一聽見倪寶家說話,立刻不忍的回應著。


        「倪爺爺都說了,只要你們放了倪老師,他就會告訴你們東西在哪?」遇到這種場面,雖然有倪寬與王世展在,但范西賢心裡依然開始擔心害怕起來,於是也出聲替自己壯膽。他也刻意注意朱風三人的一舉一動,心想,他們不過三個人,我方人多,一定可以救出倪老師。他掃視著三人的相對位置,正前方是朱風,張寧站在朱風左側,倪寶家站在朱風右側,莊傑則是站在倪寶家的右後方用槍抵著。於是他判斷莊傑是唯一威脅倪老師安危的關鍵,只要在適當時刻撲向莊傑,倪爺爺和王世展一定會立刻對付張寧與朱風,絕對易如反掌。


        「小鬼,倪老頭才剛說過不干你們的事,你可不要壞了我對你的好感。」倉庫中,朱風對范西賢印象深刻,並不打算對付這群孩子。范西賢不再說話,慢慢貼近身邊的羅基德,把手伸到了羅基德的臀後。


        「你們這群混蛋,有本事就一對一的單挑,這樣威脅綁人,算什麼英雄好漢?」古義仁看多了小說,把武俠小說那一套搬出來,認為打架依然有公平原則這件事。趁著古義仁講話的時候,范西賢在羅基德的臀上,寫下了六個字:一起拿下莊傑。


        「西賢、義仁,出來前我們講好的,這件事你們完全不准插手,只准乖乖的在旁邊。你們忘記了嗎?」王世展出聲制止古義仁挑釁的發言,這對這群孩子們是危險的舉動。


        「吃了幾個蛋餅,就自以為是大人啦?你們溫情主義實在太濃了,這樣能成什麼大事?放心,東西趕快拿出來,毎個人都死不了。」朱風看穿王世展害怕這群孩子的安危。


張寧有點不耐煩,想把重點導回正題。她注意看著兩人,發現倪寬和王世展手上及身上都沒有武器,曾經聽過莊傑和朱風的形容,這兩人都是厲害的高手,如果一直扯下去,會夜長夢多。「王世展,難不成東西已經在貴單位手上?」她合理的懷疑,倪寬已經將東西交給王世展。


「我還沒那麼大的本事,沒打發幾位以前,我就算拿了東西,也會覺得對不起倪老先生。台灣當局也絕對不會像你們一樣強取豪奪。順便告訴幾位,就算你們今天拿到東西,你們也到不了外海。海防這幾天早已經鎖定這附近的幾艘漁船,你們最好趁現在趕快放棄,放了寶家,還會有點機會。」王世展早已經通知了總部,先行封鎖海港,但是為了怕威脅到倪寶家的安全,所以並未通報倪寶家遭到挾持,決定和倪寬先行安全的救回倪寶家。


「老闆...」莊傑聽到此,感覺似乎王世展已經堵住了他們的路,覺得要速戰速決,他轉頭向朱風與張寧,希望得到指令。此時范西賢終於發現了這個機會,於是范西賢向羅基德使了一個眼色,兩人突然就衝上前去,準備把倪寶家救回來。


「不要衝動….」倪寬和王世展也嚇了一跳,立刻出聲制止,但是已經來不及,兩個小孩已經跳了出去伸手就要抓住倪寶家。


沒有人知道張寧是個使鞭的高手,張寧眼角出現了范西賢與羅基德的身影向著倪寶家而去,只見她右手一提,手腕往上一鈎,蜷曲的長鞭「刷!」的一聲,如長龍般呼嘯而去,接著她右手迅速揮動,連續兩個點擊,只聽見「霹啪!霹啪!」,接著兩聲慘叫。兩人盡皆摔倒在地,倪寶家、李小欣、陸梅「啊!」的齊聲尖叫,范西賢右肩衣服一道口子,血痕汨汨流出,羅基德眼鏡摔落地上,左腿被撕出一道長口,皮開肉綻。張寧見二人倒地,並不想這樣停止,長鞭回抽,在自己上空又是「霹啪!」一聲,鞭頭又向著范西賢臉頰而去。此時,竹籤也破風而至,只聽見張寧驚呼一聲,竹籤已貫穿張寧右手掌,手中的皮鞭,半空被甩了出去。


王世展跳了出來,一手拉住范西賢,一手托住羅基德說,「妳下手太狠了,他們都是小孩,剛才說過不關他們的事。」王世展毫不客氣的廢了張寧的手。


 


(待續)


2013年2月4日 星期一

千年工書 第十三章 真相大白 13-5

 


因為魯至森的關係,讓王世展突然想起了心中的疑問,「倪先生,請問你,寶家究竟有沒有練過功夫?」


倪寬愣了一下,心中轉了一圈,他真的不希望破壞寶家的生活,如果不是因為危險,寶家便永遠不會用到功夫,如果揭開寶家的秘密,那麼寶家就無法再這麼單純的過日子了。「喔.. 呵,她小時候,我有利用玩耍的時候教過她一些防身術...」倪寬說得有些牽強,王世展看過那些厚繭,知道這不是一般防身術能磨出來的,但是既然倪寬看似不願多說,王世展便也不再多問。


羅基德對這個題目不是很感興趣,他心急的想看看大家都在追的東西,「倪爺爺,那我們現在可以看看那底片嗎?讓大家看看工書裡究竟寫了什麼東西?


「不急不急,那也得等東西取回了才看得到!」倪寬說得讓眾人愣了一下。


「取回?倪爺爺,底片不在你身上?那在哪?」范西賢相當的驚訝,立刻接著發問。


在寶家身上!


什麼!」這一驚非同小可,眾人都張大了嘴巴。


        「倪爺爺,那倪老師現在不是危在旦夕?我們現在該怎麼救她?」李小欣心急如焚。


        爺爺,您一定要把倪老師救回來,叫我做什麼我都幹!魯至森更是悲從中來。大家心裡都明白,朱風目的就是要拿到東西,所以藉倪寶家要脅倪寬,但是如果東西已經在倪寶家身上,那就不必再有任何顧忌。


      「他們都一直想著要搶回竹簡,說穿了不過就是要竹簡上寫的文字,可是我想他們不至於猜出我已經拍成底片。」倪寬仍然信心滿滿的安慰眾人。


        「倪爺爺,我們要不要報警?」陸梅依然充滿著擔心。


        「報了警,恐怕這驚世機密就會曝光,屆時寶家可能會更危險。而且警方如果知道這件事,問題就會更複雜。」王世展替倪寬回答了這個問題。「放心,我會通知局裡,隨時待命等我消息。


「反正明天我們自然可以救回寶家的。太晚了,孩子都該回家了。」倪寬有點不安的說。


「包老師,我想目前只有妳的身分不方便曝光,所以我麻煩妳帶魯至森先去一趟醫院,他的腳傷需要治療,而陳主任的傷也深及肌肉,需要多休息。明天,就交給我們吧。」王世展打算把傷者由包英甄先行護送,自己需要和倪寬好好商量商量。「其他的孩子們,快點收拾一下,該回去了。」


        然而遇到這個場面,這群孩子豈會乖乖聽話,陸梅首先拒絕,「王老師,你不用擔心了,剛剛倪爺爺講故事時,我已經發了簡訊給我爸爸說這兩天學校辦露營


        我真是佩服你們這些孩子,實在太機靈了,哈哈哈。」倪寬聽完大笑,王世展也無可奈何,這幾個孩子早已經和整件事情聯結,要他們離開,其實自己也辦不到。


 


當一切都安靜下來後,倪寬走到了陽台,吹著初到的北風,幾個累趴的孩子,各個東倒西歪的躺在椅子上,看著他們現在追夢的年紀,應該是自由自在的,讓他想起了倪寶家在這個年紀的時候,依然在山裡做著粗活,心裡有許多的自責。王世展也走到了陽台,靠著欄杆,和倪寬聊了起來。


「既然你知道那麼危險,為何還要讓寶家離家出來?」王世展好奇的問著倪寬。


「我一生飄零,像是活在詛咒裡一樣,所有的親人都早早離我而去,這唯一的寶家,我一定要保護她的安全。但是寶家大了,畢竟是個女孩,必須替她的未來打算,我一腳已經踏進棺材了,不可能一直把她綁在身邊,我還是得顧著她的幸福呀!」倪寬感嘆的說著。「何況且朱風早已經盯上山區,任何時候都有可能被找到。我如果放寶家一個人外出工作,畢竟防不勝防,其實更危險,不如乾脆直接站出來,一次將危機解除,所以才會安排到陳振邦這裡。」倪寬又嘆了一口氣,接著說,「國共內戰過後,我反思,何為敵?何為我?這場戰爭打得莫名其妙,來到台灣後,我在山裡深居簡出,不想過問世事。誰也想不到,一個兵馬俑被挖出來,竟然直接將秦帝國最大的軍事科技機密給掀了出來,我的生命再起風暴。但是這東西遲早要露臉的,不管是哪邊拿到,一定要由政府單位去研究才會有價值,擱著不過就是一個骨董加書法。這幾十年來,我守著這東西,有什麼意義嗎?如今很多科技的秘密,不是一個國家就能解決,甚至需要多國合作,這本來就不該獨享的。」倪寬語重心長的說。


「我懂得你的心理,也真是苦了您老人家。」王世展可以想像倪寬受的苦有多沉,心裡的煎熬不是外人可以想像的。


「如今兩岸合作多於敵對,更應該共同研究這老祖宗的世紀發現。但朱風為了逼我出來,無所不用其極,讓我失去了獨子與媳婦。我本來一直懷疑朱風的目的並不單純,現在果然證明他財迷心竅,和外國串通。如果這東西最終落在外國人手上,那我就罪該萬死了。」倪寬感嘆的說。


「在我人生盡頭前,我最大的心願,就是希望還能有一天,帶著寶家到鈴兒的墳前上香,最後能躺在她身邊。」倪寬說到此處,又泛著淚光,他最深的苦,甚至不知道穆鈴兒的墓還在不在?


        北風繼續的吹著,帶著些許涼意,「會的,一定有這麼一天的。倪先生,明天會是一場硬仗,你老人家也早點休息吧!」王世展心中起了一個念頭,事情結束後,他要幫倪寬與倪寶家找到穆家的親人。


 


        倪寶家朦朧的醒來,她在哪?好像是個小房間,頭的疼痛,讓她伸起了雙手搓著太陽穴,角落坐著一個人,是張寧。


        「妳醒了。」


        「咦,張小姐,是妳,我怎會在這裡?這是哪裡?發生了什麼事?那兩個孩子呢?」倪寶家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,她還擔心著陸梅與李小欣。


        「只有妳在我這兒,妳現在是我的人質,不過不用擔心,妳爺爺會出來解決的。」張寧語氣是帶著邪惡的親切。


        「什麼?我爺爺?這是怎麼回事?妳為何要綁架我?」倪寶家不可置信的說,她環顧四周,這房間沒有窗,只有那天花板上一盞燈,和她躺下的這張長椅。


        「想向妳爺爺要個東西,他卻一直不願意交出來。只好麻煩妳來這裡作客一個晚上。」張寧繼續一臉邪氣的說著。


        「為什麼要找我爺爺?他會有妳的什麼東西?他人在山裡呀。」倪寶家對於張寧的說法,簡直不知所云。


        「首先,我不知道妳是真不知道,還是裝傻,既然倪寬這麼久了都不出面,我也只好來硬的。如果妳知道東西在哪?最好現在就招了,我也不必那麼大費周章。」


        「妳要我招什麼?我家從小就一貧如洗,會有什麼東西?妳快放我走!」倪寶家開始恐懼,她沒有面對過這樣的狀況。


        此時朱風走了進來,倪寶家見到朱風,覺得似曾相識,卻又想不起在哪見過?


        「對我很眼熟嗎?」朱風知道倪寶家的疑惑,倪寶家總在學校附近來去,對於早餐店,當然也經過幾次,只是沒有刻意注意,對於面貌也就沒記得那麼清楚。


        「你們到底是誰?為何要威脅我爺爺?要什麼東西,我如果有給你們就是了。」倪寶家對於這個狀況,她毫無頭緒,連一點想像的連結都沒有,自己的爺爺平日都在山中務農,認識的人都是原住民,哪會有什麼仇人?


        我並不想傷你,也不想殺你,只要妳和倪寬乖乖合作。」朱風冷冷的說。殺人兩字在朱風嘴裡是稀鬆平常的話,但是聽在倪寶家的耳裡,卻是震驚非常。「沒關係,我知道現在東西不在妳身上,明天妳祖孫倆碰了面,我相信東西自然會出現。」


        說完,朱風轉身出去,張寧隨後跟了出去並把門帶上。倪寶家從長椅上跳了起來,想跟著衝出去,結果門已鎖上。「放我出去,放我出去....」倪寶家開始焦急的哭泣,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,聽來爺爺即將面對很大的危險,究竟爺爺手上有什麼東西?讓他們如此竟然要用這種方式奪取?倪寶家聽見門外兩人對話的聲音,止住了哭泣。


        「倪寬現身了。」朱風說著。「他真是寶刀未老,把陳振邦救走了。」倪寶家愣了一下,爺爺出現了?怎麼可能,沒多久才和倪寬通過電話,他才收到她寄的外套,還有陳主任... 倪寶家張大了口,這一切來的太突然,太詭異,讓她毫無頭緒,但是她畢竟血液裡有著倪寬的因子,她深呼一口氣,冷靜下來,決定要聽個清楚。


        「金國雨也失敗了,而且她也死了,王世展實在厲害。」張寧早已和金國雨談好,事情完成後,用密碼簡訊告知,結果簡訊一直未曾傳來,於是張寧判斷出了事,趁倪寶家昏迷的時間,為了不留下任何通聯記錄,她外出找了公用電話撥給了金國雨,結果接電話的是警察。


「我在倪寶家處,另外兩個小女孩,陸梅和李小欣也被我迷昏,還有一個男孩,被我踹下樓梯,不死也重傷。」張寧繼續報告過程,倪寶家聽到此,腦袋轟然的快要炸開,她身邊的人,為何都會出現在他們的對話裡。她心想,一個男孩重傷!那會是誰?


        「什麼?妳那邊也有學生?這就奇怪了。看來這不可能是巧合,莊傑把陳振邦帶來時,後頭也跟著以范西賢為首的三個小男孩,他們似乎是串通好的,但是王世展也太大意了,幾個小娃兒能幹什麼?」朱風將兩邊狀況一兜,想到似乎知情的人不止於王世展與陳振邦。心急如焚的倪寶家,此時淚水又不住的往下流,她開始回想,原來陸梅和李小欣纏著她,是為了保護她?這幾個學生竟然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!她止住淚水,向天默禱,希望這些孩子一切平安。


        「莊傑怎沒跟你一起回來?」張寧繼續說著。


        「他雖然被倪寬傷了,不過不礙事,我要他去辦點事情。」朱風心中仍不知在盤算著什麼。倪寶家聽到倪寬傷了莊傑,心中百思不解,爺爺年紀這麼大,竟然還能傷人?


倪寶家開始回想學校的種種,她想到了張寧和她幾次的接觸,原來都是為了接近她,他也想到了王世展在慶功宴上和張寧的對話,越想越是糊塗的倪寶家,終於在長椅上躺了下來,帶著淚水,疲倦的睡去。


 


(待續)


2013年1月21日 星期一

千年工書 第十三章 真相大白 13-3

 


聽我慢慢說下去。」倪寬舉起杯子,喝了口茶。


誰知道1974年,又一個西安的農民掘井,一鋤掘出舉世震驚的秘密,秦皇陵兵馬俑出土,坑中各式鋒利的青銅武器,劍、矛、戈等兵器,被黃土掩蓋兩千年,依然透著寒光,鋒利異常。各位或許對中國銅器與鐵器的發展不是很了解,簡單來說,先有銅器,後來才發展出鐵器。鐵器的硬度高過銅器,製作成武器殺傷力更強,只不過鐵器的鏽蝕快速。經過研究,考古學家們相信戰國時期各國都已經發展出了鐵製兵器,尤其吳楚更是造劍專家,或許大家聽過一把春秋時代『越王勾踐自用劍』的出土吧,鋒利異常毫無鏽蝕,而這是把銅劍。歷史的順序,秦是在戰國之後,而秦國如此強大的帝國能夠一統中國,沒有理由仍然使用力量較弱的銅製兵器,但是一坑接一坑的出土,竟無半點鐵器,正當考古學家充滿疑竇的時候,某位考古人員移動一具兵俑,突然俑下白光一閃,露出一截晶亮的劍身,於是考古學家立刻搬開碎俑,那把被壓彎了兩千年的劍居然瞬間彈起,依然直挺鋒利而強韌,於是秦朝的煉鑄技術舉世震驚。」此時毎個人都覺得這故事似乎越來越精采了。


「兩岸開通後,我從一個留在大陸的老戰友處得知,其實與此劍同時被發現的有兩把,一把是對外公佈的銅劍,另一把是鋼劍,想想這是多麼震撼的大發現。能煉出好的鋼材,是一個強國必備的基本。你們仔細想想唸過的歷史,二次大戰時,每個發動戰爭的國家,哪個不是重工業發達的國家?而重工業能發展,最重要的環節就是鋼。舉凡汽車、引擎、武器、裝甲無一不是和鋼有關,除了硬度與韌度,更重要的技術,就不只是一個『記憶金屬』而已,而是誰能找到克服那『金屬疲勞』的技術。一把被壓彎超過兩千年的劍,竟然可以彈起且鋒刃無比,這等於宣告完全克服了金屬疲勞。大陸的材料科學家一直想解開劍的秘密,分析的結果,除了鐵、碳、錫等材料外,還發現了鉻鹽化合物和幾種微量的元素,微量元素大概也就是現在稱為稀土的東西。」倪寬講到此處,對於科學相當興趣的范西賢睜大了眼睛,覺得簡直不可思議,但是聽在陸梅和李小欣耳裡,好像就是新聞報導的一則考古新聞,實在無法感覺這克服金屬疲勞有什麼了不起。


王世展聽到此,突然插了話,「鉻鹽化合物和稀土是近代才能夠提煉的東西,也是現今超合金『記憶金屬不可或缺的技術,秦朝當初不但發現而且提煉,那真是不簡單,不過,除了這些,我知道科學家還發現有兩種不知名的東西,它的成分,並不在週期表中,所以對於當時工匠的技術,採用的配方,一直解不開這些原料究竟打哪來?答案可能就在這個竹簡裡。」王世展想起之前看過總部截獲的機密電文,有提到AB兩種物質。


「嗯,各位想想,誰拿到這個技術,從此對煉鋼、軍事科技將有多大的影響?正是中國煉銅、煉鋼的技術,二千多年前,就已經如火純青了。」


范西賢轉思接著說,「所以大家都認定這個配方的秘密是在工書裡面。


「天呀,那另外兩捲竹簡一定也是一個很可怕的秘密,才會和工書放在一起!」羅基德突然把前後一兜,才驚覺這古墓背後的故事一定還有大文章。


「的確,自從朱風開始追緝我,我也想過這個問題。那一定是另兩個千古秘密。」面對著自己這場殘酷的殺戮與追擊,倪寬了解人類的貪婪是沒有底的。心中其實頗為擔心,希望它們別再出現。


「倪爺爺,那你還有和倪老師外婆家有聯絡嗎?」李小欣想到倪寶家應該還會有一些穆家的親人。


「早斷了線,國軍大撤退,重慶上了飛機,就是一輩子。後來兩岸開放了,我嘗試著連絡,有聯絡到一些老戰友,但是穆家的村落都不見了。穆家的後人,究竟還有誰?我完全不知道,那另兩個竹簡我想也不會有人知道了。」


「倪爺爺,那他們就是要找那底片嗎?」清醒的陸梅,睜著大眼格外有神。


「他們並不知道我將竹簡拍了下來,所以還認為竹簡在我手上。秦俑出土,他們就開始打探我的下落了。當年國民黨從重慶急撤退,有些機密的資料根本沒有帶出來,中共對我手上的東西,其實很清楚那是什麼,所以派了朱風四處打探我的下落,我只好隱居深山。」


先生,山區那場殺戮究竟是怎麼回事?」一直未開口的陳振邦終於提了問。


「這又是一段肝腸寸斷的記憶。」倪寬常常感嘆命運的捉弄,總是得面對自己最親的人,都在他眼前消逝。於是他起身走向窗邊,開始回溯那個痛徹心扉的過程:


 


車窗總是搖下來的,山風帶著一點濕,吼著擠入車中,倪子祥有著一點酒意,拉著嗓子,哼著歌,把風繼續當酒,灌入嘴中。從小便和布農族孩子一起長大的倪子祥,唱歌喝酒本就是是生活的一部分。初為人父的倪子祥,開著車載著妻女和倪寬,參加鄰村一場布農族的婚宴後返家,縱酒高歌的歡樂似乎並為因為婚宴結束而停下。於是歌聲也長著輪子,一起蜿蜒在深山之中。山中沒有路燈,漆黑而神祕。熟悉山路的倪子祥,喜歡開著窗戶,想把蟲鳥吵醒,聽聽他的歌聲。


「子祥,窗戶開小點啦,寶家會著涼的。」倪寬坐在後座,抱著襁褓中的倪寶家。


「訓練要從小開始呀,這點風算什麼,哈哈。」倪子祥雖然嘴巴說著,手已經開始帶著車窗的轉輪畫圈圈。


「你少無聊了,要是你讓寶家著涼,爸第一個不放過你。」謝燕芸坐在旁座,一臉笑意的看著倪子祥,那雙晶瑩閃爍的眼神,似乎全都複製給了倪寶家。


「這麼多年了,這條路到現在還沒有路燈,真不知道這些人都在幹什麼!」倪子祥停止了歌聲,開始發個牢騷。


「現在有給你條柏油路你就該感到幸福了,以前都是石子路,去哪都靠雙腿,頂多給你匹驢子,對不對呀?爸。」謝燕芸常聽倪寬說著大陸山區民族生活的清苦。謝燕芸回頭對著話,倪寬心不在焉的呼應著,繼續逗弄著倪寶家。


「寶兒呀,來,叫爺爺,叫爺爺。」倪寬不斷的發著聲音,逗弄著小寶家。


謝燕芸一臉笑意看著這一老一小,滿心的歡喜,「爸,她才幾個月大耶,能先叫出爺爺,那我看子祥鐵定吃味了,呵呵」


後方刺眼的燈光,透過後車窗,改變了謝燕芸的表情。她皺起眉,如同直視兩個太陽,難過的轉過了頭。


「咦,那輛車是不是一直跟著我們呀?好像從山腳下就在我們後面呀!」轉過身來的謝燕芸對著倪子祥說著。


「山路就一條,又那麼小,當然是跟著我們走呀!」倪子祥不在意的回著。


    「可是我們十分鐘前,已經過了那個大叉路口了,接下來這路就只會到我們家和李大叔家而已了呀!他們家只有小卡車,只載貨的。」謝燕芸不可理解的說。


    「也對,平常這裡沒什麼人會來的。」倪子祥聽著,覺得謝燕芸說得有理。


倪寬本來逗弄著小寶家,聽到謝燕芸這麼一說,抬起頭,轉向後方,看著車燈,車燈把倪寬照的白亮。此時,後方車子似乎發現了倪寬,突然加速衝了上來。


 


 


(待續)


 


2013年1月17日 星期四

千年工書 第十三章 真相大白 13-2

 


什麼?還喝茶?倪爺爺,你怎麼完全不著急呀?」陸梅更是急得想跳起來說話。


呵呵,孩子們,有些事情急不得,妳們放心,不會有事的。不過從我準備安排寶家進學校,朱風他們就已經部署好了,也真的非常厲害。


「『明日午夜,豆腐岬邊,以物換人!』,他們選在海邊...」范西賢拿起張寧留下的信,反覆看著。


豆腐岬在哪?」李小欣只覺得名字聽起來好遠的樣子。


宜蘭南方澳,看來他們是準備拿了東西就水遁了。」范西賢對於朱風選這個地點,背後一定有他的原因。


呵呵,西賢,你真是個偵探的料,只是幹這行實在太危險了!」倪寬稱讚著范西賢。


「倪爺爺,你可以告訴我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嗎?」羅基德終於插了話,一個大家都在等的問號。


是呀,倪爺爺,為什麼整件事情這麼複雜?」李小欣也開始追問。


這真是說來話長,這壺茶可能不夠了,呵呵。」倪寬啜了口茶,開始說著故事。幾個小孩立刻坐到地上,圍在倪寬身邊,「你們大概都知道了,我年輕時候本是個情報員,當年國共戰爭時被派至西安臥底,後來特務名單外洩,被共軍追殺,我躲到了一個農家,那個農夫的女兒,就是寶家的奶奶穆鈴兒。...


哇,一開場就是一個浪漫,這簡直是小說嘛,躲追殺也能躲出一段情,倪爺爺當年也是風流倜儻呀!」羅基德讚嘆的說著,坐在身旁的陸梅馬上拍了羅基德一個腦袋,要他別插嘴。


我們是逃離陜西後才結婚的。由於共軍追殺的緊,丈人要我帶著寶家的奶奶一塊走。走時前一晚,丈人與我深談,並拿出了一個傳家之寶給我,是一個竹簡,上面密密麻麻的小篆,我多數的字都看不懂。」倪寬仰起頭,看著遙遠的年代。他第一次在人前,說起這段故事,內心感觸萬千。「丈人說,那是他爺爺...,其實也該算是我的祖爺了,當年種地,遇到大旱,在重新打井取水過程中挖到古墓,古墓裡除了一個空棺,還有個石盒,裡頭起出了三個竹簡。當年農村無人識字,祖爺後來拿給一位老秀才鑑定,秀才說,這三個竹簡是秦代的,竹簡裡這些古文字記載的東西不知道有多少真實性?但是竹簡本身具備的文化與歷史意義,不是金錢可以算得出來的。所以祖爺臨終前便把這三個竹簡分別給了三個兒子,並且叮嚀再三。我丈人從他父親那拿到的就是這份大家都在搶奪的「冶鐵工書


「『冶鐵工書是什麼意思?是不是葵花寶典那種武功秘笈?古義仁又吐出了一個人人喊打的句子。


你現在別耍寶了,就是煉鐵的說明書啦!」范西賢希望能讓倪寬趕快把故事說完。


「爺爺有口音,我怎知道那是冶鐵工書,還是冶鐵功夫?」古義仁不服氣的回著。


倪寬微笑,繼續往下說。「簡單的說,這竹簡,如同古時候煉鋼的操作的系統作業手冊。」倪寬喝口茶繼續說,一群人睜大著眼睛聽著。


當年整個陝西農村都是共軍勢力,我的行蹤終於敗露,當時,我和鈴兒已經情定終生,我不能就這樣丟下他們,但是最終還是無法躲藏,丈人聽說共軍已快搜到我們這個村子,當晚便與我長談,希望我能帶著鈴兒離開,同時也將古物交給我。於是我計畫逃回重慶。至於竹簡,我也不過瞄了一眼,根本無法細看。


李小欣一聽到「情定終生」四個字眼睛立刻亮了起來,「哇,好浪漫喔。


妳們女孩子就是這樣,聽到愛情故事,兩眼就發直。」羅基德挖苦的說。


「那另外兩個竹簡是什麼?」范西賢聽到了重點,立刻發問。


「丈人也不清楚,當時鄉下的農夫幾乎都不識字,就算秀才講給他們聽,也沒幾個人記得起來這文謅謅的名詞。」


「倪爺爺,你功夫那麼好,難道真的是情報局教的?」范西賢繼續提問。


我在少林寺待了十多年。


「哇,難怪。」古義仁和羅基德都發出了驚呼。


我從小本就好動,老家離少林寺不遠,因為家裡種菜,有時多的菜會提供寺內食用,後來我父親便和少林寺幾位師傅商量,讓我去裡面一邊打雜一邊習點武強身。我進了少林寺沒多久,我父親也不知染了甚麼病而過世了,母親後來也改了嫁。所以我幼時幾乎都是在少林寺中度過。我進去後才知道,其實也有很多和我一樣的俗家弟子。有位高僧一日無意間見我打拳,或許認為我四肢發達吧,竟然就正式收了我作為傳業的俗家弟子,這一學就是十多年。日本侵華,國難當前,我和兩個感情好的兄弟討論,決定一塊從軍。當時還不到二十歲,隨著軍隊大江南北,後來中央看我們三個有功夫底子又默契好,將我們派到延安臥底,後來共軍發現了,於是我們分散逃離,我南逃到了西安,才遇到的鈴兒,不過幾個同伴這一散,就是永遠。


        哇,倪爺爺,難怪,你的功夫這麼厲害。」古義仁是武俠小說迷,聽到了少林寺,就如同小孩聽見了迪士尼。


        「呵呵,義仁,一點強身的功夫是有的,但是沒像小說裡那麼神啦,哈哈。」倪寬謙虛的說著。


到了重慶之後,我將這消息向上級報告,但是抗戰還沒結束,內憂外患不斷,政府對這東西沒多大興趣,只叫我好好收著。後來在重慶的那幾年,我慢慢查了這些文字,也對工書的內容有了些頭緒。不過,那幾年生活條件甚差,遍地難民,我和鈴兒寄居『夜雨寺夜雨寺在抗戰時期,已經是國軍的一個訓練的基地,我們住在一旁的宿舍裡。由於戰時國都移到重慶,全國的菁英幾乎都到了那兒,寶家的爸爸子祥也在那兒出生。正當我幻想著一家人能在這人文薈萃的地方休生養息,該是多麼幸福的事。誰知國共戰事又起,兵敗如山倒,防線迅速退後,此時鈴兒卻因常年的水土不服,罹患重病,竟撒手先走。」倪寬講到此,眼裡含著淚光。」


「寶家的爸爸子祥,當年只是個呀呀學語的小兒,我考量又帶個竹簡逃難十分不便,便用膠卷將竹簡拍了下來,然後將竹簡用油布包著裝在甕裡,藏在長江邊的古廟裡,只帶著膠片來到台灣,不過,三峽大霸一蓋,現在竹簡也在水下了。」


所以倪爺爺你手上的鈴鐺刺青,一定就是紀念奶奶的對不對?」李小欣眼尖,瞧見倪寬端著茶杯的手背上,有個鈴鐺的刺青。


倪寬輕撫著那個刺青說著,嗯,我實在太對不起她,她一點好日子都沒過過。


難不成就為了這竹簡,大家都在追殺你呀?」范西賢想到朱風口中一直要倪寬交出的東西,如果只是這個竹簡,未免太不可思議。


 


(待續)


 


2013年1月7日 星期一

千年工書 第十二章 全面攻擊 12-5

 


王世展和包英甄跑到了一個河堤邊,河水映著對岸,粼粼燈光,風聲咻咻,四週相當空曠,倒是幾分詩意與浪漫,王世展找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,雙手對著包英甄一攤,「說吧!」


包英甄當然知道不用詢問「要說什麼?」剛剛的一切,說明了現在是到了該攤開來的時候。


「我和你一樣的身分,只是我是對岸的。」包英甄一開始立刻點出關鍵。


「嗯,難怪有那麼大的本事,把我的背景摸得一清二楚,還能殺手出動前就能通知我。」王世展理解的說著。


「你知道是我?」包英甄聽王世展的口氣沒有任何吃驚的態度,反而有些驚訝。


「呵呵,那是范西賢這群孩子的本事,他們解出了妳的潘朵拉盒子,『鄂爾多斯 伊金霍洛』不是嗎?」王世展到現在都還不忘稱讚的說。


「哈哈哈,這群孩子我真是喜歡,他們好聰明。原來你收編了他們,看來那天陸梅和羅基德送我巧克力,是來套話的,這點我完全的失算。哈哈。」包英甄爽朗的笑聲,似乎與身分無關,於是她開始陳述她的來歷,原來包英甄從小移居美國,在美國主修電腦工程,後來畢業後,她蒙古族人個性,豪邁而熱情,卻又冷靜而沉著,有著祖國的情懷,卻又不像一般電腦工程人員的木訥。於是被北京國家安全部相中,覺得她人在美國,身分容易掩飾,而她的專業能力,更是取得機密資料的利器,於是吸收她擔任情報蒐集工作。2006年,包英甄接到了新的命令,被從美國改派台灣,進駐海瑞高中,任務是找到朱風。


「妳是電腦工程師?!這難怪了,有本事利用電腦通知我,哈哈。」王世展終於了解包英甄何以能輕鬆的就進入了電腦系統,但是他疑惑可不只一條,於是繼續問著,「朱風不就是你們單位派來的嗎?」


「朱風是屬於總參謀部的情報部,我們單位不同。」包英甄繼續解釋著,朱風在1977年接獲命令,前來台灣緝捕倪寬。但是隔年中美斷交,台灣全面警戒,朱風便失去蹤影,於是北京當局暫時中斷計畫。二十年之後,北京重啟計畫,中共由當年朱風回報的資料,知道陳振邦是追緝朱風的關鍵人,於是派了張寧來尋找朱風,並繼續搜尋倪寬的任務。結果沒多久張寧也失蹤,這對總參謀部來說,是很大的打擊,本來覺得可能被台灣國安當局緝捕或是已經殉職,但是我方從截取的資料顯示,台灣當局並沒任何緝捕動作。中南海分析資料,覺得事有蹊蹺,於是決定將本案移轉到國家安全部,由安全部接手。包英甄改派台灣後,先從各項資料研判,便以陳振邦為鎖定對象,於是人尚在美國就提出申請,進入了海瑞高中,進行監視陳振邦。終於,張寧露臉,她發現張寧背後還有人,判斷極可能是朱風,懷疑這兩人狼狽為奸,有著超越任務以外的勾當


王世展恍然大悟,繼續追問,「那倪寬手上的東西究竟是什麼?」希望解開這場廝殺的關鍵物之謎。


「老實說,我也不知道,只知道是個古物,涉及到與軍事科技有關的東西,現在被列為第一級的國家機密。當年因為朱風知道整個任務背景,結果朱風失聯,讓當局大為頭痛與緊張,於是後來接手的人員,對於涉略的機密等級,也就沒那麼高,只要負責拿回東西就好。」包英甄無奈的說著。


「那妳為何對張寧的各項動作如此清楚,竟然可以事先通知我?」王世展像個小男孩,有著一連串的問題,等待包英甄的答案。


「為了了解他們的聯繫與接觸的人,有一次我在教師辦公室外聽到了張寧講電話,正是第一次指示莊傑對你下手,於是我刻意撞倒張寧,然後以參考書的話題和她熟了起來,藉由輸入我的電話號碼的時候,悄悄的在她的手機吊飾裡,裝了一個微型竊聽器,她所有的對話,都會進入我的電腦檔案中。」包英甄終於讓王世展解了惑,他聽完大為佩服。


「從他們的對話中,我終於了解,朱風早已經變節,他和幾個強權國家達成了協議,只要他們私下派出殺手聯合對付台灣的情報人員,就可以取得優先的商品議價權力。這下你終於知道你為何是『國際焦點』了吧?哈哈哈。」包英甄繼續說明張寧和朱風的計謀,「剛剛那個殺手是韓國的金國雨,其他的不用我說,你已經知道,是俄羅斯和日本。」


「我還真是受寵若驚了,呵呵,不過妳怎知道我的來歷?又為何要救我?」王世展覺得既然目標都是倪寬手上的東西,那包英甄出手救他,豈不是一個矛盾的行為?


「第一,我欣賞你,少了你就失去了一個帥氣的對手,所以當我知道台灣當局派出你來出任務時,早就從總部調來了你的基本資料,哈哈,所以你的背景我相當清楚,甚至包括了你的學妹...第二,我來此已經許多年了,看了許多事情,很多觀念都慢慢改變,這幾十年的敵對,讓我覺得莫名其妙,為何不能好好的合作打天下?」包英甄展現了她大漠姑娘的豪氣與真誠,反倒讓王世展有些不好意思,她竟然連自己過往的那段苦戀也都清楚。包英甄繼續陳述著,原來她奉命要隔山觀虎鬥,必須等到兩敗俱傷後,一舉得利,所以礙於身份,不希望給中共當局知道她暗地協助,於是利用密碼提供資訊給王世展。


「詩歌朗誦大賽那天,我從陳振邦的桌上,發現了朱風的字條,知道他已經現蹤,我研判他決定要放手全面攻擊了。當張寧約你外出時,我知道金國雨已經準備好,所以今天我向學校請假,目的是提早了解金國雨狙殺的佈署。


「那妳還讓她拿長槍射我?」王世展好氣又好笑的說。


「近距離都未必傷得了你了,何況遠距離?總要給你一點展現本領的機會嘛!哈哈。」包英甄故意打趣的說。其實她也是在餐廳附近尋找了幾個可能的狙擊的地方,最後判定是那座未完工的大樓。


此時,王世展想起了他和同學們的約定,於是拿出了手機,發現了數封簡訊,第一封正是范西賢傳來的陳振邦遇險,這讓他震動了一下,第二封則是李小欣在倪寶家處報平安,第三封又是范西賢傳來,顯示著:


 


危機解除,倪寬現身,朱風敗逃,目前陳主任就診中,結束後將與倪爺爺前往倪老師住處。


 


走吧,倪寬現身了。」王世展面帶愉悅的表情。他將簡訊拿給包英甄看,於是兩人趕往倪寶家住處。


 


 


倪寶家牆上的那個從跳蚤市場蒐來的老式掛鐘,指針由七點慢慢移到了八點,移動的過程裡屋內已沒有任何聲響,倪寶家與陸梅及李小欣三人盡皆昏迷。張寧一身黑色夜行裝,躲在門外,在側耳傾聽著,然後拿出了她的萬用鑰匙,轉開鐵門鎖,將內門推了一個縫向內窺視。發現三人確定昏迷,正要推門進入。


        「要進去,妳得先經過我這關!魯至森出聲,讓張寧嚇了一跳,她瞧見一個眼露兇光的年少孩子,站在下方樓梯半樓轉彎處,惡狠的盯著她。


        魯至森自從知道張寧要對倪寶家不利,已經私下注意張寧許久,今天他一路跟著倪寶家三人來到巷口,卻瞧見張寧正在巷口的便利商店裡,向外偷看著倪寶家,於是他斷定張寧肯定是今晚行動,便守候在倪寶家樓下對面的體育用品社中,等著看張寧的企圖。事實上,張寧一早在倪寶家出門後,便已經潛入倪寶家的家中,在水壺內加入了迷藥,準備迷昏倪寶家後挾持。


        張寧看著魯至森,十分訝異,似乎對這個學生沒什麼印象,「同學,我勸你最好趕快回家吃飯寫功課,做個乖寶寶,一切當作沒看見,以免有殺身之禍!


        我既然敢來,就沒什麼好怕的!魯至森說完,突然奔上樓梯,撲向了張寧。見過各種陣仗的張寧,豈會被這樣的孩子給嚇倒?張寧一個旋轉,閃過魯至森,一手劈出,魯至森右臉中拳,頭撞向門,同時張寧抓住魯至森右手背後一折。魯至森痛得大聲呼喊,啊!啊!」...「倪老師妳們快逃!


你叫破喉嚨他們也逃不了的。張寧覺得這孩子挺硬的,於是又將魯至森轉回來,同時彈起右腳,膝蓋重擊魯至森腹部,魯至森只覺四肢已經痠軟,痛苦難當,「啊!啊...老師快走!」魯至森一手抱著肚子,一手抓著鐵門欄杆,側頭依然對著門呼喊,絲毫不打算放棄。


你真是不死心!張寧心一橫,左手抓起魯至森頭髮,便往鐵門撞去,「砰!」的一聲,然後右手再一拳揮出重擊魯至森臉頰,魯至森鼻血噴出,張寧又是一個迴旋,將魯至森一腳踹下樓梯,魯至森翻滾而下,當場昏死過去。


真是找死!哼!」冷血的張寧,看了樓梯下的魯至森,轉身推門進入。


此時,倪寶家坐在地上,身子靠在沙發邊,昏迷不醒。陸梅與李小欣,一個趴臥桌上,一個側身倒在另一張沙發上,張寧檢視三人,從懷中拿了一個信封丟在桌上,然後抱起了倪寶家轉身離開。


 


(待續)


2013年1月3日 星期四

千年工書 第十二章 全面攻擊 12-4

 


「哇哇哇,你們三個娃兒,很有種嘛!」朱風喝斥著范西賢,一邊的羅基德和古義仁聽到聲音,全都停了下來,驚訝的轉過頭來看著吼聲的來處。三人一時間全都說不出話來,槍的另一邊,是他們再熟悉不過的臉,正是早餐店的老闆。


「你們兩個給我過來!」朱風喝斥著羅基德與古義仁。兩人看著朱風槍指著范西賢,嚇得趕緊站起身來,站到了范西賢旁邊。


「放了他們,他們只是看到我被你們挾持才跟過來的,這件事跟他們無關。」陳振邦焦急的只想趕快救這三個孩子。


        看樣子你還是有弱點嘛!你倒是再耍嘴皮子呀!朱風看著陳振邦替孩子們求情。


        欺負一群小孩子,那會有辱你受的訓練。你要我做什麼,我一定配合。」陳振邦此時此刻什麼也管不了,只想趕快讓這三個孩子脫險。


        我受的訓練,只有為達目的不擇手段!殺人不分階級年齡,人人平等。」朱風完全露出了他的本性。驚駭莫名的范西賢、和羅基德與古義仁,年紀輕輕,從没遇過這樣的險境,完全不知該怎辦,只能心中禱告,希望王世展看見了自己的簡訊,趕快前來營救。范西賢當下能想到的,就是能拖一點時間,就拖一點時間。


「張寧和你是一夥的,對不對?你那個『蒜泥』,就是指倪老師吧?」范西賢想起了那一段朱風和張寧在早餐店前的對話,趕快跟他瞎扯。


朱風聽完立刻拍拍手,「好傢伙,真是聰明,如果你跪下,我收你當徒弟。哈哈哈。」此刻的朱風,倒是真的覺得范西賢這孩子的確有本事。羅基德立刻在偷偷的拍了范西賢的大腿,要他別再講話,免得招禍,因為范西賢說得話等於宣告他們了解不少內情。


「我還小...得先把書唸好。」范西賢結巴的說著。


        「我是看得起你,別搞錯了。刀子拿過來!」朱風指著指范西賢手上的瑞士刀,范西賢遞出瑞士刀,心想,要是王世展在這兒,此時朱風早該倒下了。一臉驚恐的古義仁,看看范西賢,也看看羅基德,希望能看到什麼暗示,助他們脫困。可惜每個人都一樣,一臉害怕寫在臉上。看過許多武俠小說的古義仁,默默向著老天起誓,如果自己能脫險,一定要拜王世展為師,真的學一點武功,就不會落到今天這般田地。正在默禱的當頭,指聽見「啊!」的一聲,陳振邦發出了痛苦的尖叫,朱風已經將瑞士刀插在陳振邦的大腿上,刀鋒完全沒入大腿中。血立刻從刀柄旁慢慢流了出來,三個孩子一看,不由自主的腳抖了起來。范西賢再度鼓起勇氣,「請你不要這樣,你要主任配合什麼,我們能幫忙的一定幫忙,希望你放過主任。」


        朱風聽到范西賢出聲,「你這孩子真是不錯,聰明又帶種,你倒是提醒我了,小鬼。」朱風又將槍指向范西賢左側太陽穴。「好,我就麻煩你幫我一個忙。陳振邦,他們來剛剛好,你再不說,我就每分鐘斃一個!


        「如果你還是繼續問倪寬的下落,我真的不知道,我唯一知道的就是那個地址,我求你,求你放過這些孩子。你殺了我都可以。」陳振邦被綑綁在椅子上,卻焦急的上下震盪著。


        還不說真話是吧?我不客氣了。」朱風拉開板機,「喀答」一聲。范西賢緊閉雙眼,嚇得幾乎昏去,雙腿痠軟,眼看就要倒下。


朱風話剛說完,突然,金光一閃,「啪」的一聲,一把花剪打中槍,連同槍枝飛向後方,花剪把槍掛上了後方的紙箱上。


「什麼人?」朱風嚇了一跳,被震脫的手一陣麻痛。此時一個老者緩緩由遠處的紙箱後方走了進來,正是學校工友。没有人知道他何時上了樓梯,他一步步走出來,脫下斗笠,露出了銀白的頭髮,他步伐不但正常,腰桿更是玉樹臨風的挺拔,沒瘸也沒僂,左手拿下了厚重的眼鏡,右手撕下了左頰的一片燙疤,扔到了地上,然後雙手背到身後。


「你找我嗎?」倪寬低沉而又堅實的聲音裡,帶有自信與威嚴。在場的每一個人都驚訝萬分,陳振邦淚水幾乎淌下,他知道孩子們不會有危險了,而范西賢、羅基德與古義仁更是張大了口,原來大家一直都在尋找的人,竟然根本在學校裡。范西賢終於明白了,倪寬隨時隨地都在保護倪老師,他們之前的擔心彷彿多餘。這個老者,千呼萬喚始出來,只是一個動作,已經讓大家吃了定心丸。


「哈哈,得來全不費工夫,倪老頭,你總算現身了,你躲了二十多年,總算還是得出來。」朱風口氣中帶有幾分裝強的味道。


「朱風,你害我兒與媳婦慘死,我本該將你收拾,只是就算收拾你,也換不回他們,現在我只希望平靜的過日子,這悲劇可以停了,你放了他們,放過寶家,回去吧,我不再與你計較。」倪寬帶有悲憫的聲音,讓一夥人為之動容。


「你說什麼?我有沒有聽錯?哈哈哈….」笑聲尚未結束,只見倪寬手一揮,指間已射出一顆石子,莊傑當場倒地,額頭上被石子打出一個孔來,頓時血流如注,朱風當場傻住。


「我現在要帶走他們可以嗎?」倪寬沉穩的說著,不等朱風回答,「你們三個,幫忙把陳主任的繩子解開,扶他過來吧。」


范西賢和古義仁立刻回身,蹲下替陳振邦解開腳上的繩索,羅基德則解開陳振邦反縛的手。


「西賢,麻煩你幫我把刀子拔出來... 啊...」瑞士刀仍插在陳振邦的大腿上,陳振邦已受了幾番遮騰,自己無力拔出刀子。


范西賢看著陳振邦血淋淋的褲子,十分恐懼,但一咬牙,握柱刀柄,「主任,麻煩你忍耐一下。」於是用力一抽,連同血也一併噴出,灑到了范西賢的身上與臉上,陳振邦又是一聲慘叫,頓時血流如注。隨即三人將陳振邦扶起,走到了倪寬這邊。


「倪老頭,算你厲害,看你這身打扮,也不會把東西帶在身上,今天我没拿到東西,不代表我明天拿不到。」朱風自知不是倪寬的對手,也失去了槍,於是找了台階,準備先行逃開。


「你們走吧,我不交出來,你們是拿不到東西的。」倪寬側身,揮著右手,朱風一把拉起莊傑,走向樓梯準備下樓。


突然朱風一個回頭說,「呵呵,你等著吧,這步棋,叫做『將軍抽車』我會讓你有意外驚喜的...我們走!」於是推著莊傑下了樓。


倪寬不理會朱風的馬後炮,立刻轉身對著范西賢說,「西賢,快,把剛剛的繩子拿來,綁住陳主任傷口的上緣,先止住血。」范西賢看著倪寬,又是驚喜又是佩服,竟然兩個動作就把朱風打發了,於是迅速的將陳振邦的傷腿上綁了繩子。痛苦的陳振邦,心頭壓力頓除,他看著倪寬,突然一切明白了,那天倪寶家將包裹交給他後,他在校門口遇見了工友,工友自動願意幫他將郵件拿去郵局...


「倪先生,....」陳振邦欲言又止。


「現在什麼都別說,我們快離開這兒,你得先去醫院縫合傷口。」倪寬知道此地不能久留,得趕快帶陳振邦去救治。一行人迅速的離開現場,腳步在樓梯中鏗鏘作響,但仍蓋不住孩子們高興的叫聲,「倪爺爺,我跟你說,剛我收到了小欣的簡訊,她們已經平安的在倪老師家裡了....」...「哇賽,倪爺爺你好厲害....」...「倪爺爺,你剛那招叫什麼?....」....聲音跟著一路遠去。


 


(待續)


2012年12月28日 星期五

千年工書 第十二章 全面攻擊 12-3

 


快,趕快,你們先把東西裝到盤子裡,這家的鍋貼很有名,但是不能悶在盒子裡,而且他們的酸辣湯也很夠味。」倪寶家從廚房裡拿出了幾個盤子,「還有,一定要加他們的辣椒醬,好吃到不行。」倪寶家將一個個盒子從袋子裡拿出來,交給陸梅與李小欣。


        哇,好香呀,快餓死了!」李小欣打開盒子,立刻香味撲鼻。


        我先去倒水給你們喝!」倪寶家突然想到,兩個女孩雖然是學生,好歹也是自己的客人,這房子還沒外人進來過。


        「好...」李小欣突然想到必須趕快先發個簡訊給范西賢,正好趁此機會,於是等倪寶家起身到廚房,便開始打著簡訊。而陸梅早已不管兩人在說什麼,一口一口陶醉的把鍋貼塞進嘴裡。


        倪寶家走入廚房中,拿起冷水罐倒入杯中,瞧見了冷水罐旁邊有些許白色粉末,她好奇的摸了一下,聞了聞手指,似乎只是糖粉或是太白粉之類的東西,但是自己好像之前也沒碰過那些東西,不過,倪寶家也不在意,將粉末拍了拍。


        來,先喝杯水吧。」倪寶家端出了三杯水。


        陸梅吞了五顆鍋貼後,終於轉換了嘴巴的功能,開了口,「哇,老師妳家裡佈置的好溫馨喔!」陸梅一邊講著,一邊辣的猛灌著水。


        老師,這些都是你自己的點子呀?」李小欣也是一口的鍋貼,嘴唇映著油光,像是塗了唇蜜。她們現在才發現,雖然是個舊房子,倪寶家將房間布置的相當雅致,她用了一大塊拼布作為桌巾,桌巾下方的桌子,其實是舊房東一個廢棄的小置物架,她將架子橫躺下來,上頭蓋了一片玻璃,再將拼布蓋上,置物架的隔層,剛好可以置物。牆壁上,許多她去跳蚤市場蒐集的畫布、版畫、彩色玻璃等,大大小小,然後她又用了浴室小磁磚粒,點狀的連結毎個吊畫


沒有啦,從小我都是自己一個人,就會習慣把自己的房間弄得比較熱鬧,也比較不會孤單。」倪寶家也夾起了鍋貼開始吃了起來,三人開始吱吱喳喳,吃起鍋貼,聊著女孩子的心事,至於蘇東坡,那真是宋朝的故事,早已被拋在腦後。


 


 


范西賢、羅基德與古義仁三人來到了倉庫口,倉庫門半開著,黑車已直接開入了倉庫。這付近盡是工廠,多數廠房都已下班,人員三三兩兩的在廠房間向外走著。范西賢心想,看來他們是故意開著門,才不會讓人懷疑。他們三人,趁著没有路人出現的空檔,棲下身偷偷的摸到黑車的後端,聽著內部倉庫內的聲音,連續規律的聲音從黑車子的正上方天花板傳下來,正是來回走動的腳步聲。整個鐵皮屋分為兩層,一樓是堆放貨物區,十分寬廣,車頭前方有著一箱箱的貨物,堆到了一樓頂。兩台裝載貨物的起重機則停在倉庫另一端的樓梯旁。


「我們都脫下鞋子來,穿著襪子走路,那樓梯也是鐵的,聲音會很大。」范西賢壓低了聲音說,三人默契十足的脫了鞋子,塞到書包裡。於是大家分頭探了一下,確認一樓没人,於是偷偷的爬上了樓梯。他們三人慢慢的從二樓地板冒出了眼睛,發現視線前面仍一箱箱的貨物,於是紛紛爬了出來,同樣寬廣的二樓,貨物堆放成不同的區,看來是作為分類之用,很多箱子均未封起來,原來這是個塑膠玩具的倉庫,三人躡手躡腳慢慢移動到比較接近的側面,躲在箱子背後往裡看。


陳振邦坐在一張有靠背的椅子上,手反綁在椅背,腳則綑綁在椅腳上。


陳振邦,我想你還是照實說了吧?」莊傑冷冷的說著。


「你到底要我說什麼?我知道的都已經跟朱風說了。」陳振邦實在不知道他要什麼。


「啪!」莊傑一巴掌乎了過去。回音震了整個倉庫,范西賢三人愣住,發現莊傑不是問問話而已,開始擔心。陳振邦的嘴角已經開始流血。


「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要什麼,朱風要倪寬的地址我已經給了,我唯一有的就是那個了。」陳振邦認為莊傑要的一定還是那個的地址。


「你不要裝了,老闆知道你和倪寬有聯繫,不然你怎可能安排倪寶家到海瑞任教?他究竟藏在哪裡?不然等到老闆來了,我想不會只是這耳光子替你搔搔癢而已了。」莊傑仍想自己就能問出結果,便能在朱風面前邀點功。


「如果朱風有本事逮到倪寬,幾十年前就逮到了,何必等到今天?他有地址又有什麼用...」陳振邦對倪寬的本事很是放心,雖然倪寬對他來說只是個朦朧的影子,不過,他的確是這樣的判斷倪寬這個人。可是陳振邦話才說完,腹部立刻受到撞擊,他後仰翻倒。正是莊傑一腳踹了過去。范西賢心急如焚,心想,這樣下去,陳振邦會有什麼後果,他實在不敢想像。於是他偷偷拿出手機,發現李小欣已先給了他一個簡訊,已經護送倪寶家回到家中,這讓范西賢暫時寬慰不少。隨即他立刻發了簡訊給王世展:陳主任遇險,被朱風手下挾持,地點在....,但范西賢萬萬沒想到,此時正是王世展與女殺手鏖戰之時。


莊傑拉著陳振邦的椅背,一把扶正了起來,繼續說著。「何必逞口舌之能呢?那不是跟自己的臭皮囊過不去?」莊傑仍然希望能哄出答案來。陳振邦痛苦難當,他想著妻子與兩個女兒,不知道這次能否全身而退,他早已退出是非,為何是非還是會找上他?


「你好好考慮考慮,你有家庭,角度應該和以前不一樣吧?哈哈。」莊傑動之以情,確實打中了陳振邦的要害,但是他真的没有任何的答案可以提供。莊傑停了下來,原來手機響了,他點起了煙,走到一旁接起了電話。


「嗯...帶來了,正在審問中。好,我知道...」


范西賢心想,莊傑不知是和誰通電話,但是不論是張寧還是朱風,此時是唯一最好的機會。他偷偷的和兩人比了手勢,希望能撂倒莊傑,解救陳振邦,兩人也都同意,這是個好機會。


古義仁低頭四望,發現幾個箱子旁,有一根木桿的掃把,於是拎起掃把。范西賢比了手勢,三人散開,范西賢拿出了瑞士刀,繞到了陳振邦椅後的紙箱後。羅基德與古義仁悄悄的躲在莊傑這一頭的箱子邊,兩人各選了一排箱子躲著。


此時羅基德往兩排箱子中間的走道丟了一顆石子,石子落在空心的地板上,「喀喀喀」的聲音分外清脆,莊傑聽見聲音,警覺了起來,掛上了電話,循著聲音來處,慢慢的走近。古義仁看著地上的影子,慢慢的向自己靠近,握著掃帚柄的手心冒著冷汗,他兩手又緊旋了一次,握緊,然後瞬間揮下,便往莊傑腦門劈去。


「啊!」莊傑中棍,尖叫一聲便栽了下去,掃帚也瞬間斷成兩截,此時羅基德從另一邊跳了出來,立刻坐上莊傑的背,開始猛力的揮拳。雖然仍是少年,但是高大的羅基德,拳頭的力道也不小,打在莊傑的側臉上,古義仁則硬踹著莊傑的背部,莊傑慘叫聲連連。


范西賢見到兩人開始行動,立刻跳了出來,奔到陳振邦身旁,拿出瑞士刀準備割繩子。


「你們怎麼來了?太危險了,你們快走..」驚訝的陳振邦,嘴角仍然流著血。


「我們早就一路跟著,直到剛剛才有機會出手...」范西賢一邊割著繩索,一邊喘著氣說著,心裡非常的緊張。


突然一把槍抵住范西賢的腦袋,陳振邦頭一抬,正是朱風。


 


(待續)


2012年12月24日 星期一

千年工書 第十二章 全面攻擊 12-2

 


就在王世展前往赴約的同時,陳振邦也離了校園,心事重重的走著,他數十年如一日的放學路線,穿過一條街,然後多走個兩站搭公車,會有這樣的習慣,完全是因為了解學生的心裡,他知道只要他站在公車站牌,多數同學們就不敢搭那班車,於是他怕耽擱學生回家的時間,乾脆自己往前多走兩站,這樣即便學生發現了他在車上,也無法再刻意避開。今天,他如常的走著,卻未發現後方二十公尺處,有三個人跟著,正是范西賢、羅基德與古義仁。他們三人刻意打打鬧鬧,就好像只是剛好同路,范西賢看出陳振邦心事重重,直覺反應一定和朱風有關。走過了一條街,陳振邦和三個同學之間,突然多了一個人。莊傑穿著一件灰綠色的外套,刁著煙,手插在外套中,突然從一個柱子邊跳了出來,跟著陳振邦。


范西賢心頭一驚,那正是他曾經在倉庫門口見過的莊傑,於是打了手勢,要羅基德與古義仁注意這個傢伙。怎知莊傑丟了煙,迅速的跟上了陳振邦,右手插在口袋裡,一把槍已經抵柱了陳振邦,陳振邦嚇了一跳。


「陳先生,我老闆有事想找你商量商量,麻煩移個駕。」莊傑口袋裡的硬物,陳振邦不會感覺不出來,他心想,朱風直接找上他,總比找上倪寶家好。


「來通電話就好了,我自然會到,何必如此大費周章?」陳振邦鎮定的說。


「我就是專程來護駕的,哈哈。請繼續往前走,看到路口有一台黑色的車子嗎?」莊傑壓著陳振邦,走出了騎樓。尾隨的三人,雖然沒看到槍,但是都確信陳振邦受到了威脅,於是躲入柱子旁,想看看莊傑究竟想幹什麼?


陳振邦走到了駕駛座旁,打開了車門,坐了進去。莊傑此時繞過另一邊,打開車門也坐了上去。


「這是鑰匙,開車,我告訴你怎麼走。」莊傑上了車,便把槍拿了出來,指著陳振邦,一手拿了鑰匙丟給了他。車子發動後,便揚長而去。


范西賢三人柱子邊一瞧,心想糟了,這下陳振邦被帶走了。


「怎辦?陳主任被架走了。」羅基德焦急的說。


「我們趕快通知王老師...」古義仁想趕快發出簡訊。


「我想我知道他們會去哪?很可能會在我上次跟著張寧到過的那個倉庫。趕快先過去看看,再把狀況跟王老師說。」范西賢覺得事不宜遲,不能耽擱。范西賢知道地點,於是三人抄了小巷過去。


 


另一邊李小心與陸梅,在校門口刻意的等著倪寶家,她們在范西賢三人之後離開校門,於是兩人一方面閒聊,一方面監看著四周,看看有没可疑的人,畢竟兩個女孩涉世未深,也不懂什麼叫做監視,兩個腦袋像個雷達左轉右轉的,即便真有什麼別有目的人在四周,也知道她倆的馬腳根本沒藏。


        「那天魯至森拿了什麼東西給妳呀?」校外教學那天下山後,其實陸梅有瞧見魯至森拿了東西給李小欣,只是没刻意去問,今天提了出來。


        「他送了一朵蒲公英給我.....」李小欣回答的有點靦腆。陸梅相當訝異,没想到這麼孤僻人,居然也有浪漫的一面。


        「難怪他總是找著范西賢麻煩,那妳怎辦呢?」陸梅立刻就懂了,她看著李小欣,發覺李小欣的特質,的確是很多男孩會喜歡的女孩,這陣子陸梅看著他們兩人自在的談著戀愛,李小欣不躲藏,不避諱,大方的和每個認識的人介紹她的男朋友,這是讓陸梅相當羨慕的事情。


        「這我没經驗,也沒有什麼大道理,我只知道感覺的東西免強不來,只能跟魯至森對不起了。」雖然沒有什麼經驗,李小欣卻回了愛情問答題裡最好的答案。


        「如果他緊追不捨呢?」陸梅想到了自己,其實很多別班的男孩都是緊追不捨,她總有收不完的小東西。


        「我不知道耶,但是我直覺魯至森變了很多,雖然不再找人麻煩,但是變得更孤獨,學校裡幾乎不講話,他不會進一步想再對我表現什麼的,不像追妳的那些蒼蠅,哈哈。」李小欣一邊說著,仍不忘看了一下四週。「妳呢?經過了朗讀比賽,我看妳和羅基德現在默契十足呢!」李小欣把方向轉到了陸梅身上。


        「唉,不談他啦,就是個木頭,而且是已經長了木耳的朽木。」


        「噗嗤!哈哈,妳怎麼那樣說阿基米德啦,他神經是比較粗,但是他是個好男孩,何必一定要他有反應,妳可以反過來直接要他追妳呀!」李小欣用著自己的思維,想說服陸梅不必總是等。


        「難難難,這我真的做不來的。算了,還是隨緣吧。」陸梅早習慣一直都是個被人捧在手上的女孩,很難拉下臉來追男孩。


此時,終於倪寶家走出了校門,遠遠的後方,也出現了魯至森的身影。李小欣心想,魯至森以前只要是放學都是第一個就衝出了校門口,怎麼這會兒這麼晚才離開?不過時間不容她多想,她和陸梅立刻一人挽了倪寶家一邊的手臂。


「倪老師,這麼晚才走呀?」陸梅親切的笑著。


嗨,這麼晚了,你們還沒走呀?」倪寶家看到她倆人,很是高興,但是又覺的時間有點晚了。


對呀,我們剛剛在聊天!一下就忘了時間了,呵呵。」李小欣接口說。


「老師,我剛剛和陸梅在討論蘇東坡,陸梅說『水調歌頭』是一首情詩,她說『但願人長久,千里共嬋娟』好浪漫。但我覺得不是,『我欲乘風歸去,又恐瓊樓玉宇,高處不勝寒』,聽起來好苦好孤獨。老師妳來公布答案。」李小欣編的理由相當生硬,怎麼聽起來就不像是高中學生會有興趣的話題。但是她倆只是計畫打開倪寶家的話匣子,於是拿倪寶家最專業的地方開頭,會是最好的方向。


「哈哈哈,難得妳們那麼認真。」倪寶家對她倆好學的態度十分激賞。「那是在懷念他的弟弟蘇轍啦。蘇東坡當時由杭州到密州去,想到很久没見的弟弟。」


「哈哈,我贏了。」李小欣假裝很高興的說。


「唉呦,誰會記得每首詩詞的背景呀。老師,妳現在要回家了呀?可是我們還想聽耶。」陸梅默契十足,馬上接上。


是呀,得趕快回家了,我還有一堆衣服沒洗呢?妳們也得趕快回家,太晚了,我改天上課的時候再跟你們說故事。」倪寶家只想趕快回家處理那些堆積如山的衣服。


「老師,上課講多無趣,而且那些臭男生一定不喜歡聽的,不如老師你現在就講。明天星期六耶,晚點回家沒關係啦。」李小欣不讓倪寶家結束對話,兩個女孩相視而笑,繼續加足馬力。


可是現在很晚了,你們都該回家了….」倪寶家話裡充滿了猶豫。


「老師別可是可是的了,不然這樣,我們買晚餐,到你那兒邊吃邊聊。」陸梅決定要一次油門踩到底,非得把人平安送回家不可。


「不好吧,我怕妳們爸媽會擔心的。」


「不會啦,我打個電話就好了。」李小欣馬上又堵住了倪寶家的口。


陸梅也不讓倪寶家繼續說,馬上搶上,「是呀,我們是去女老師家,有什麼好擔心的,老師妳如果擔心,甚至可以直接跟我媽通電話呀。」


倪寶家豪無招架之力的笑著,「那.…好吧。」三人挽著手,向著路口而去,魯至森依然遠遠的跟著,並不打算離開,自從那天他聽到了張寧的對話,毎天下課他都會這樣跟在倪寶家後方,一直看著她上樓。


        沒多久,三人拎著晚餐,吵吵鬧鬧的上了樓。


 


(待續)


2012年12月16日 星期日

千年工書 第十二章 全面攻擊 12-1

 


黃昏時分,王世展來到了這間位於二樓的餐廳,頗為高雅,問了服務員,原來張寧訂了位,他被帶到座位前,是個視野相當好的角落,面對一個社區公園。王世展往外望去,幾個早早吃飽的老人家,坐在涼亭裡閒聊著,大樹下三五成群的小學生玩著棒球。也有兩對看樣子剛下班的情侶坐在草地上卿卿我我。另外一張椅子上,坐著一個綁著馬尾的女孩,似乎也正望向他的方向發著呆。他看了這環境,心想張寧是吃錯藥了?挑了個這麼浪漫的地方。


服務生為他倒了杯水,他想著,張寧找他是想談什麼?有什麼東西可以交換嗎?倪寬至今亳無消息,他相信朱風一定十分焦慮,這倪寬手上究竟有著什麼樣的東西,讓朱風追了數十年都不放棄。他就這樣看著窗外,不知不覺過了十分鐘,他回過神來,想說,奇怪,張寧遲到,難道真有什麼目的?他望向四周,除了自己,有三桌有客人,一桌是一對外國人,像是自助旅客,旁邊放了兩個大背包;另一桌是兩個女孩,看起來是工作夥伴,穿著一樣的套裝;第三桌是一名老者和一位年輕女孩,像是父女,沒有什麼特殊的人。


當他再度望向公園,又多了幾個老人,或加入聊天,或打著太極。不過那個綁馬尾的女孩離開了,他沿著樹梢望過去,夕陽照在一個十二樓快完工的樓房。就在此時,大樓七樓處一個窗口出現了瞬間的閃光,正是一道反射的陽光。訓練有素的王世展,完全沒經過思考與分析已經彈起身來,撲倒在地,伴隨著桌倒杯破的碎裂聲,夾雜著「啪!」的一聲,王世展身邊的這片落地窗,出現了一個圓洞。一個狙擊手,剛剛按下了扳機。碎裂聲後,緊隨著是一連串的尖叫與奔逃,王世展稍一抬頭,玻璃又出現「啪啪!」的聲響,於是王世展滾動著身體,貼上了玻璃窗旁的牆壁,躲開落地窗視野覆蓋的範圍。


他立起身來,側身靠著牆壁,突然閃出頭去,一眼瞧向大樓,鎖定了窗口位置,立刻將頭縮回。縮回的一刻,又是「啪!」一聲,碎玻璃濺上了他的臉。於是,他再度趴下,匍匐前進到門口,店裡的人早已不知去向。他迅速的奔下樓梯,衝向公園的大樹,他從枝縫中看了距離,大約六十米才能衝到大樓處,他選定了幾棵大樹做為屏障,開始交叉奔跑,他一路跑到大樓樓下,狙擊手始終無法順利攻擊。他邊跑邊想,原來張寧目的仍是為了殺他,所以引他出來,這個殺手是專業的狙擊手,只能怪殺手運氣不好,要不是他先看到了瞄準鏡的太陽反光,現在他已經沒命了。王世展又轉思,會有突然的反光,表示槍枝正在移動,但是殺手為何要移動槍枝?嗯,是了,殺手剛就位,難道殺手是剛看到的那個綁馬尾的女子?王世展想起剛剛她看見那個女孩對著他看。他推論一下時間,似乎頗為可能。


他從小貨車邊,悄悄拉開一樓工程圍籬的大門,閃個身鑽入了一樓大廳。他瞧見幾個監工正在臨時辦公室裡,此時已經停工休息,他低身穿過臨時辦公室的窗戶,轉入樓梯,直往樓上衝,他輕聲的奔上樓,小心的聽著每個樓層傳出的聲響,到了七樓樓梯口,捲起袖子,露出了他臂上的皮套,隱身在牆後,準備隨時開戰。他在樓梯間,環顧四周,除了一旁的電梯尚未通電外,没有可藏身之處,於是他走向了那個還沒有門的大門。


他看到了那個整排的窗口,没有人影,一把狙擊長槍擱在第二個窗口,看來殺手仍在,於是他悄悄的拿出手機的玻璃面當作鏡子,伸出牆壁,看到了整個七樓廳室的全貌。整個樓層平面有兩根大柱子在中間,後端有兩個被隔出的房間,他猜一個應該是廚房,一個是浴室,天色越來越暗,要看清東西越來越難,他判斷可能藏人的位子,反映的畫面裡,没有任何的黑影,於是他輕輕移動腳步,迅速的移到柱子邊,然後閉起眼睛,仔細聆聽四面八方,没有聲音。於是他開始繞到柱子的另一面,另一根柱子也是如此,他肯定這開放的空間裡,没有人影,剩下的就是那兩個房間。他先選定右邊的房間,右手按住左手臂上的竹鏢,準備隨時發鏢,然後一步步的走向房間,他尋思,這麼小的房間裡,殺手不會笨到躲在裡面,那不是讓自己陷於困境?果然,他一探頭,空空如也,而另一間也是如此。於是他轉身回來,就在這一刻,又是一個細微的光,那是槍管反射了最後一點光暈,從柱子邊上閃了一下,王世展立刻側身一蹤,同時柱子邊上「噗!」的一聲,滅音槍的子彈已經從王世展的衣袖邊劃過。王世展在地上翻滾了兩圈,看來子彈没有停的跡象,在他翻滾的軌跡後配合著「噗噗噗!」的擊發聲,持續的冒起煙塵碎屑。就在他飛身蹤入另一根柱子的後方時,一根竹籤已經飛出,射中了那個握住槍柄,戴著黑色皮手套的手背。


他聽到女子的一聲驚呼,證明了他先前的判斷,幾乎同時間他也聽見了槍掉在地上的聲音。但是她為何會出現在他的後方?原來殺手根本沒逃,她走上八樓,等著王世展來到七樓,她要讓王世展走進房中,再來個甕中捉鱉。王世展心想,她雖然受傷,槍掉了,不代表她没繼續殺人的本事。於是小心的慢慢探出半顆頭,看著另一根柱子。没人,於是反身再探另一邊,也是没人,他看到地上的那把槍,他斷定那女子一定隱身在那個柱子正後方。趁現在她受傷,正是出擊時刻,他想迅雷不及掩耳的拿人,於是深呼一口氣,縱身而出,往另一根柱子背面而去,但幾乎同時間,女子從柱子底端滾了出來,他看到一把白朗寧手槍前方的黑色圓洞已向著他。


「砰!」槍聲一響。


王世展落地,滾了一圈,腦中最後的兩個字「糟了!」


他停止滾動,等著身上的痛楚出現,結果没有,他抬起頭看著身上,没有彈孔,没有血肉模糊,於是看向那女子處,女子胸口正噴出著血柱。女子回頭,他跟著女子往門口處看去,一個女子手上的槍還有些微微輕煙,竟是包英甄站在門口。


那殺手,没有一點聲音便倒了下去。


「快走,警察應該快到了,一定會查到這裡。」包英甄乎喊著。王世展起身摸了一下女殺手的頸動脈,已經停止了跳動。於是他撿起那根已被女殺手拔起的竹籤,起身隨包英甄奔下了樓,不留下自己的痕跡。


 


(待續)


2012年11月19日 星期一

千年工書 第十一章 校外教學 11-4

 


隔天,范西賢決定將這事情告知王世展,雖然和朱風無關,但是這匪夷所思的事情,說不定王世展能有所答案。於是一群人午休又匆匆集合在體育處,王世展看到數位體育老師都在,於是帶到了操場邊的樹下。


        「有這樣的事?!」王世展也難以置信。


        「是呀,我到現在一點頭緒也沒有。王老師你覺得呢?有好的解釋嗎?」范西賢困惑的說著。


        「照你的形容分析,這是個內功修為非常高的人才能辦得到的事,西賢,你記得我的免洗筷吧?」王世展認為這徒手入木的本事,必須有著深厚的內功。


        「當然記得,真是可怕的武器。」范西賢至今對那一鏢直入木橋一朗肩胛骨的力道記憶猶新。「我在網路上看過一部科學家探測少林氣功的影片,他們用高速攝影機拍攝一個中國武僧發出氣功,將一根針由三指間射出,飛針射穿了玻璃,也讓玻璃後方一尺處的氣球應聲而破,但是當畫面進行格放時,卻發現了氣球並非飛針刺破,而是在玻璃穿孔破裂時的瞬間也就跟著破了,其實是“氣”讓氣球破了。」范西賢一點也不懷疑氣功的存在與威力。


        「呵呵,我功力沒那麼高啦,我練過氣功,所以運用氣功把竹筷由指尖送出,本質其實就是把氣灌在竹筷內,帶著竹筷飛出。竹筷我是削尖過了,才會產生那麼強的穿透力道,我以前練習時,都會以穿透一塊一公分厚的木板做目標。但是如果倪老師只用手指就掐入了樹根,這內功的深厚,是令人難以想像的,一般人臂力、勁力就算達到了,指骨也絕對受不了這樣的衝擊。可是以倪老師外表的年紀和言行態度看來,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。」王世展一邊分析給同學們聽,一邊自己心裡又完全不認為倪寶家能辦得到這樣的事情。


        「可是事情就是活生生出現在我面前,所以我無法解答,讓我相當難受。」范西賢還記得他挖木頭時,倪寶家痛得哇哇大叫的樣子。


        「我得看一下倪老師的傷,才能進一步判斷。」王世展認為一切要看到倪寶家的手,方能有比較可靠的答案。「沒關係,我會找機會,現在只要不是朱風和張寧暗地搞鬼,那就謝天謝地了。」


        於是當天王世展就決定尋找答案,他來到倪寶家的辦公室。瞧見倪寶家正在批閱功課,於是走過去說道:「咦,寶家,這堂没課呀?」


        倪寶家被王世展突然的出聲嚇了一跳,「世展,是你呀,嚇了我一跳,對呀,這堂没課。其實也不是没課啦,是因為數學老師說他的進度教不完了,刻意情商跟我借了一堂課。呵呵」倪寶家不急不徐的解釋著。


        「數學?!,我想同學們一定寧願妳不借吧,哈哈。」王世展知道大家痛恨數學的程度。


        「呵呵,再怎麼不喜歡,還是要面對呀。」經過這一段時間,因為活動而頻繁互動,倪寶家已經不像剛開始面對王世展時的羞澀,已能很自在輕鬆的和王世展相處,當然心底也確實認為這個男人的肩膀很厚實。


        「對了,我聽同學說,妳受傷了?」王世展在她身旁坐下,直接開門見山的問。


        倪寶家嚇了一跳,擔心范西賢他們和盤托出,「他們...告訴你了呀,他們怎說的?」


        王世展這點默契倒是還有,「喔,我們不過是在走廊上碰到,陸梅跟我提了一下,說妳們校外教學累斃了,妳也不小心也傷了手。」


        「喔喔,小事啦,我被芒草割到了。」倪寶家鬆了一口氣。「他們這些孩子,像個玻璃娃娃一樣碰不得,體力一個比一個差,我難得有機會,讓他們運動運動。尤其陸梅,這一點點山路,最後竟然是羅基德背著她走完的,體力完全和功課相反...」倪寶家開始嘰哩呱啦的說著昨日的種種情形。


        「妳真是個好老師,還管到學生們的身體。」


        「冬天眼看要到了,流感一定跟著來,這些都是暖化的後遺症,病毒變種的速度加快加劇,人們毫無辦法,只能自求多福。我總有點緩不濟急的感覺,深怕孩子抵擋不住這些可怕的病毒,想幫他們增加體力。而且呀,我在山區長大,我就想想,其實要同學們認識大自然,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接觸自然。這種校外教學會是一舉兩得...」倪寶家話夾子在王世展面前自在的打開,說著生活,也說著自己的觀念。


        「我看看妳的傷....」王世展不等她說完,就將她的左手拉起來,放在桌上。倪寶家被王世展這突來的舉動嚇了一跳,頓時語塞,臉不自主的紅了起來。


        王世展看著倪寶家左手每個指節上,都有大小不一的擦傷,食指、中指和拇指的傷較重,都用紗布包了起來,其他指頭傷較輕,貼了OK繃,心想,食指、中指和拇指承受較重的力量,自然受傷較重,可見這傷是在垂吊時才受到的壓力。


        此時,倪寶家突然想到,這樣的傷哪可能是芒草造成的,立刻將手收回,可惜來不及了。


「妳騙人,妳一定是去偷偷拔竹筍了。」王世展爆出了一個這麼讓人有台階下的答案。


「噓,你別說破,給主任知道就不好了。哈哈。」倪寶家也趕緊附和著。


「我還沒看完啦,來,右手。」王世展其實已經在左手發現了端倪,他想繼續看一下右手。


「你幹麻,看手相呀?你該不會也玩這麼無聊的拐女孩遊戲吧?」倪寶家一邊伸起右手,一邊想起以前總是常聽見類似的故事,男孩子為了牽女孩的手,會假裝自己會看手相,然後就摸個半天。但是倪寶家一說完,又是一陣後悔,這等於此地無銀三百兩,自己把自己丟入了尷尬池中。


王世展聽到倪寶家那麼一說,也尷尬了起來,馬上接了一個理由上去,「我哪那麼無聊,我只是想到竹農拔竹筍,都是用鐮刀,妳沒鐮刀,難道空手折枝喔?那施力更多的右手不就傷得更重。」王世展抬起倪寶家的右手,一看嚇了一跳,竟是滿手的厚繭。


「没有啦,我才剛開始折,左手就被竹節和枝芽扎傷了,根本還沒折斷...」倪寶家趕快搪塞著。


「妳怎麼一手都是厚繭?」


「我也不知道耶,我這一手的繭,從我有記憶以來就一直在手上了,我想可能是我從小就在山上,幫爺爺鋤草種花種菜的才磨出來的吧。」倪寶家說的倒是真實,她真是完全無法理解自己為何會這樣。但是看在王世展眼裡,竟是驚異萬分,他端詳著四根手指下那凸出的四塊肉墊,拇指第二節也有著厚墊,他輕輕的用自己的食指和中指的指腹滑過厚繭,感受那粗躁的程度,心想,這不會是一般粗活可以磨出來的,他想起自己以前練習棍棒最勤快的那段時間,手上相同的區塊也有著類似的繭。於是他毫不考慮又拉起倪寶家的左手,同樣位置,一樣的厚繭,只是剛剛看得時候,多數被紗布蓋住,看不出厚度。他想著,這會不會正是棍棒、刀劍不斷練習下的結果?但是從倪寶家無辜天真的眼神裡,王世展看不出倪寶家有任何隱瞞。


可是王世展萬萬沒想到一件重要的事,他輕撫的手指滑過倪寶家拇指、食指、中指...,不斷的在倪寶家的手掌上滑來滑去,卻讓倪寶家像是吃到了麻辣鍋,一張臉爆紅的漲著。


 


(待續)